野性寵溺 第13節
她站起身,要把衣服脫給龍暉。 “這么急著走?”龍暉也起了身,伸手攔住她要脫衣服的手,“已經有兩件在你那兒了,再多一件也沒什么。” “你總這么大方,我以后把你衣服都穿走了怎么辦?” “求之不得。”龍暉說這話的時候,笑著看向白斐含,只見小姑娘臉上有一瞬間震驚,隨后恢復如常。 “你不要這樣說話。” “那你希望我怎樣說話?嗯?”龍暉靠近白斐含,低著頭。 白斐含能感受到男人呼吸間噴薄的熱氣。 你不要這樣調情似的說話,我怕我會想你。白斐含想這么說,但終究沒說出口。 她抬起頭,看著龍暉這個相識不久,但相處下來好像前世就已經認識了的男人。 他還是一派爽朗,眉角的疤飛揚邪性,一身黑衣,何初見一樣,不過初見的時候白斐含只想坐一次浪漫的邂逅,沒想到會有后來的發展。 白斐含看著龍暉,她眼睛波光粼粼的,像一面幽且深靜的湖,她抬頭看著他,要把他的樣貌印進頭腦之中。 男人眉角的疤太吸引人了,以至于白斐含常常忘了欣賞他的眉眼睛,原來他的眸子是那樣的黑。 “你不要送我。”白斐含說。 我怕我舍不得走。 龍暉卻不給她機會,攬著她直接走出了包廂,他的手臂看起來并不粗壯,卻十分有力,夾住白斐含的肩膀,根本不給她脫身的機會。 出了包廂,龍暉才放開鉗制,白斐含掙脫出來,靠走廊墻壁站著。 “你干嘛?”白斐含問他,質問他,很委屈地質問她。龍暉雖然看起來確實不像什么好人,但從未強迫白斐含做什么事,對她一向言聽計從。 如今忽然這么粗暴,不聽話了,白斐含感到一點憤怒,連之前的悲傷都壓下去許多。 龍暉彎腰,和白斐含平視,抬手刮了刮白斐含鼻尖,不出意外地,白斐含的眼中流下兩滴晶瑩的露珠。 “怎么傷心了,嗯?”他語調溫柔,完全不是調笑時的模樣,眼里也是少見的嚴肅認真。他抬手,用食指給小姑娘拂去眼淚。 白斐含想,他知道了我不開心,我隱藏得這么好,還是被他發現了。她被龍暉的細心感動,卻更加委屈了。 他越對他好,她越難過,他這么好,為什么會是終日混跡在新世界的人呢?為什么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呢? “你怎么發現的?”白斐含吸著鼻子說。 “從進來開始情緒就不對,我怎么會看不到?說說吧,誰給你受委屈了。” 白斐含想說你,可他說不出來,龍暉什么都沒做,他只是像往常一樣,在“她進不來”的地方,做他們那個圈子該做的事。 她想,我要是沒那么巧遇到裴鑫就好了,那樣我還可以裝糊涂,把他當一個人緣很好的無業游民,和他每天玩玩鬧鬧。 白斐含不說話,只是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小姑娘的手指是細白的,眼睛有點紅,白的手,紅的眼,龍暉的心都像被一只大手揪住了,比看到女孩痛經時候,疼得更為強烈。 他一把握住女孩的手,女孩的手涼涼的,他用自己的大手溫暖她,女孩一直低著頭,他只好蹲下去,抬頭看著小姑娘的臉,笑道:“別哭啦,再哭成小花貓了。” 白斐含感受到了男人的溫柔和關心,她強忍著淚說:“誰哭了,我是被你弄疼了,你那樣匝著我,都不松手,你有多大勁兒你不知道嘛。” “下回不會了。”龍暉認錯態度良好。 沒有下回了。白斐含心想。 龍暉看著白斐含的眼睛,這雙眼睛勾人的時候,能生出鉤子,而當它梨花帶雨的時候,又那樣招人心疼。 “因為看到我在新世界,所以你不開心了是不是?”龍暉問道。 白斐含本以為龍暉這種富二代,游戲人間,沾花惹草,哪里會知道她這樣大的一個小女孩所想呢。 她有點兒意外,也有點心事被說中的害羞,她垂著眼點點頭,沒說話。 “那我以后不來了。”白斐含在沉默中聽到男人的這句話。 像保證,像承諾,沒什么海誓山盟,沒什么雷霆萬鈞,就這么輕飄飄地說出來了,卻沒人能忽略這話中的力量。 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承諾。 白斐含一直垂著的眼睛終于睜開,眼角有些發紅,她想說你不必因為我不喜歡就不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那你以后住哪啊?” 龍暉抬手捏了捏她的臉頰:“這可真是小孩子話了,我會沒地方住嗎?——不過你還真提醒我了,我得在電影學院附近買套房子。” “為什么呀?”白斐含心中隱隱約約知道為什么,卻還是想聽到龍暉親口說出來。 “離你近點,不好嗎?”龍暉這回站起身,攬住白斐含的肩膀,他高高大大的,下手卻非常溫柔,沒再把白斐含弄疼。 白斐含的心情經歷了過山車般的起伏,一切的難過都消失不見,被龍暉輕輕松松一句話擊敗了。 龍暉好像有種魔法,只要他在,只要他說話,不管白斐含的心里經歷怎樣的糾結難過,都會輕輕松松的煙消云散。 龍暉攬著白斐含走向電梯,電梯是會員專用電梯,里面只有他們兩人。龍暉對白斐含說:“小花貓,眼睛都紅了,下回要哭提前告訴我。” “告訴你干什么?你一個大男人又不帶紙巾。”白斐含有點嘴硬式的撒嬌。 龍暉低頭在她耳畔說:“告訴我,我先哄好你,不讓你哭。” 白斐含鼻子又酸酸的,這回不是委屈也不是難過,而是感動。她想,龍暉越來越愛說一些rou麻的話,可她真的不討厭這樣的話。 因為他是龍暉,她相信他。 . 龍暉開裴鑫的車把白斐含送到學校北門,龍暉停下車問:“今天我可不可以送你到樓下?” 上回白斐含怕被蘇樂發現,沒讓龍暉送到寢室樓樓下,事實上除了送醉酒的虞夢楨,龍暉沒送過白斐含去寢室樓下,一直在學校門口等著,送她也是到門口。 “可以。”白斐含的心好像被一種名叫幸福的快樂水浸泡著,柔柔軟軟的,說出的話也不由得輕快許多。 她和龍暉并肩走在校園,晚風吹過,送來一陣櫻花的香氣,似有若無的,環繞在兩人中間。 電影學院不缺俊男美女,可龍暉和白斐含并肩走著,還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白斐含說:“有人在看我們。” 龍暉說:“你想不想讓他們看?” “不想。”白斐含搖搖頭,“可眼睛長在……” “看什么看。”白斐含聽到龍暉對面前一對一直回頭看他們的情侶說,聲音不大,但足夠前面那對情侶聽到。 龍暉挑起眉毛,略斜著頭,并沒有兇神惡煞,只是閑閑地說,前面那對情侶中的男生拉著女生一溜煙走了,再也沒回過頭。 白斐含想,龍暉就是有這個氣場,能讓很多人害怕。 他無須擺出一副電視劇中小混混逞兇斗狠的架勢,只憑借他的威壓,就足以讓人服從。 龍暉并沒有牽她的手,但她卻覺得比之前在飛龍大酒店牽手還要開心,還要愜意。他們像這個校園的學生一樣,在交織著櫻花味道的晚風中行走。 到了寢室樓下,白斐含竟然生出幾分不舍。 龍暉在他旁邊站著,右手把玩著打火機,隨著“咔咔”的聲音,打火機一明一滅,襯著龍暉的右邊眼角的疤也明明滅滅。 白斐含抬頭看著龍暉,笑道:“你又不吸煙,總玩兒打火機干什么?” “我又不吸煙,你給我買打火機干什么?” 我覺得這條黑龍很稱你。但白斐含和龍暉才不會這么說話呢,她和龍暉玩笑慣了:“打折,隨手買的。” 還沒說完,便有一只手指,附上了她的唇。是龍暉的右手食指,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已經把打火機換到了左手,右手空了出來。 白斐含聞著,手指上還有點淡淡的打火機發出的味道,不刺鼻,甚至有點好聞。 她努力靠著這不大的味道轉移注意力,盡量不去想這是龍暉的手指,大大的,溫暖的,干燥的,有一點繭子的,龍暉的手。 也盡量不去想這個男人總有右手食指摸疤,很野很飛揚的樣子。 現在,這只手指正附在她嘴唇之上,似是制止,似是撫摸。 白斐含表面上沒有太大變化,但心里還是有點慌亂,更多的,卻是甜蜜。龍暉的手指好像沾了蜜,他只是輕輕附著,她已經甜蜜得不行。 “噓,不要這樣說。”龍暉略笑著,眉邊疤在昏暗路燈的照射下幾乎和眉毛連成一體,又飛揚又邪性,“不準這么說我們的定情信物。” 第14章 、懲戒 定情信物這個詞從龍輝嘴里說出來,就好像吃飯喝水一樣順暢正常,給白斐含震驚不小。她心里甜著,嘴上卻說:“誰和你說是定情信物啦!” 龍暉靠近她,離她很近很近,帶來白斐含熟悉的陽光般干燥的味道。 可是今天似乎又有所不同,他多了一分威壓,三分調情,他俯身到白斐含耳畔,閑閑地問:“不是嗎?” 白斐含想,多虧路燈昏暗,不然他又要說我耳朵紅了,她定了定心神,不看龍暉,小聲說道:“是我第一份工資的禮物。” 說完,從這個男人強大的氣場下逃脫,白斐含轉身快跑了兩步,才回頭說:“不和你說了,太晚了,我要上去啦。” 小姑娘說這話的時候,喘得很急,可能因為快跑了兩步。她的雙頰有些發紅,嘴巴微微張著喘氣。 龍暉想到,就在一個多小時以前,這張嘴喝過他遞過去的西瓜汁,嘴角還沾了濕潤的粉紅。 見龍暉沒說話,白斐含轉身欲走上樓梯臺階,在她踏上臺階第一級的時候,聽到龍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我來看你運動會啊。” 白斐含沒感覺自己在笑,但她確實蕩出了兩個小酒窩,轉頭對龍暉說道:“好。” . 這天晚上,白斐含輾轉難眠。今天一天,她經歷太多糾結,更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歡喜。 她早就猜到龍暉應該是個富二代,可他又穿著那么平價的衣服,沒有一點兒架子,讓白斐含抱有一絲幻想,也許他只是個人緣很好的無業游民呢。 今天終于見到別人對他的態度,也大概知道龍暉不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在哪兒度過的了。她只是覺得遺憾,龍暉對他是真的好,可他又在那樣一個圈子,吃人不吐骨頭的圈子。 她以為今天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了,情緒低落到極點,沒想到龍暉發現了她的難過,并且保證再也不去那個包廂了。 白斐含沒想到,龍暉竟然這樣細心,發現她的難過。 白斐含更沒想到,龍湖竟然可以因為她不開心,就不再去那兒了。 白斐含睡的是上鋪,但蘇樂和虞夢楨都沒回來,另一個室友也在組,她在這空蕩蕩的寢室,鼓脹脹地開心,在床鋪上來回翻滾,原來不用吃糖,就可以這么甜的。 還有兩天就又可以見到他了,白斐含想到這節,在甜蜜與期待中,睡了。 龍暉頭上頂著小橘貓,雙臂從后環抱著她,在飛龍大酒店頂樓俯瞰城市夜景,白斐含雖然有點恐高,但后面是男人寬闊的胸膛,所以一點都不害怕。 她迷迷糊糊地問:“你怎么不叫我小姑娘了呢?” 白斐含驚醒,天已經亮了,還有一天就能見到龍暉了。回想起這個夢,白斐含才猛然發覺,好像從酒店回來起,龍暉就再也沒叫過她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