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食女官在九零 第102節
第104章 、第 104 章 事情交給吳麗去辦洛漁很放心,?本身就是個很穩妥的人。 在家呆兩天,洛漁又去了學校,節奏就是這樣,?她現在慢慢的適應了這個節奏。 “阿漁,你今晚是不是要去上國畫課?” 劉佳佳回頭問洛漁,?上周阿漁沒有毛筆那些工具,國畫社那邊的特意過來提醒她周末得去買好。 洛漁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對,?我買好了,今晚可以上課。” “那你要加油。” 劉佳佳比了個加油的手勢,?笑容燦爛得很。阿漁字寫得好看,?語文課老師還特意夸了的。聽阿漁說她有點基礎,?劉佳佳還是比較放心的。 洛漁先回了趟家,?她中午就把湯給燉上了,?晚上只需要炒個菜就行。 昨日她從家里帶了幾個飯盒的菜,有蔥醋雞也有云林鵝,另外就是洛愛華做的梅菜扣rou,足足帶了三個飯盒過來,?裝得滿滿的。 洛漁把梅菜扣rou弄一些出來熱熱,?又炒了個小青菜。 洛愛華手藝還可以,?這道梅菜扣rou做得肥糯糯的,炸過之后再蒸,?就算肥rou那么多,吃起來也不膩人。 梅菜洛漁很喜歡吃,這是張秀梅閑著沒事自己晾的,蒸過之后浸著油一起,就飯吃很有味道。 一個人也津津有味的吃完晚飯,?洛漁又回了學校,晚上的國畫課是七點開始的,她只要在七點之前趕到班上就行了。 學校上這種課全都在一棟大樓里,洛漁往那走的時候陸陸續續也有不少同學過去,有背著小提琴的也有拿著各種工具的。洛漁比較輕松,小袋子里裝著她挑選好的毛筆和墨水,再配一些顏料就行了。 她本身也不太挑這些,在宮里隨便拿一只都是好東西。放這邊別說挑了,買都買不起的。好在她覺得自己水平一般,沒資格挑工具,能用好用就行。 找到國畫課教室,探頭往里面看了眼,發現教室是很大的。地上鋪著竹席,大家都是席地而坐,地上放著好些小幾子,就在小幾子上畫。 洛漁覺得這種形式很有幾分以前的感覺,那會上課就是這樣席地而坐的。 班里人不算多的,但也有四十來個,洛漁來得比較晚,又是新面孔,悄悄的找了個后面的位置坐下。她自認為是悄悄的,實際上班里不少人都在看她。 這學期就她一個生面孔,大家眼睛都不瞎,還能注意不到她這么個漂亮高挑的新同學? 不過國畫課的學生都比較守禮,也只是悄悄打量,沒有過多的觀察洛漁,間或悄悄的說兩句話。更多的則是看兩眼就低頭忙自己的事了。 像洛漁左手邊的,一位女同學就在很認真的畫畫,洛漁打眼一瞧,畫的是錦鯉圖。大抵是想畫出游動的感覺,但有些差強人意,這畫畫一旦落筆就不好改的。而且這人畫的錦鯉胖頭胖腦的,哪里像錦鯉啊,跟胖頭魚差不多。 所以洛漁看著就有些樂呵,不是嘲笑,就是單純的覺得挺可愛的。 她笑了起來,那個本來就畫得不滿意的女同學很不高興。 “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余佳恩氣得很,上星期老師讓他們畫魚,自己琢磨了一星期,決定畫她爺爺養的錦鯉。但想是一回事,畫出來又是一回事,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先是魚畫得胖,然后就是想畫出游動的感覺就是畫不出來。本來就著急,待會老師就要來檢查了,邊上還有個笑話她的,氣得她一抬頭,不管是誰,先吼了再說。 洛漁趕緊解釋,“沒有,我不是笑話你,我就是覺得你畫得很可愛。” “你就是笑話我,我畫的是錦鯉,怎么能說是可愛呢?仙氣飄飄的才對,你才可愛,你全家都可愛。” 余佳恩氣得口不擇言了,一時之間連洛漁都分不清這是夸還是在罵。 不過她確實做錯了,一不應該笑,還笑出了聲;二不應該說那錦鯉可愛,雖然胖頭胖腦的確實很可愛。 “都怪你,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怎么畫了,待會老師就要來了,要檢查的啊。氣死我了,你為什么要在邊上笑啊!” 余佳恩見洛漁一個新面孔,這會也不笑了,可她還是生氣,一想到待會老師要是罵她,她就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洛漁被這小姑娘越說越愧疚了,她端坐著,認真的問余佳恩,“那怎么辦?” “我怎么知道怎么辦?待會老師肯定要罵我。” 余佳恩沮喪得很,然后眼睛一亮,把畫往洛漁這邊一放,“要不你打開墨水盒,往這上面潑一點,到時候我就說是你不小心弄壞了我的畫。反正你是新來的,老師不會說你。” 小姑娘家家野點子還挺多的,不過洛漁可不答應這樣。她確實是笑了,但這小姑娘要是真那么認真,也不會被她的笑影響到。現在想把責任推到她身上,老師可能不會說她,卻會記住她。她以一個弄壞同學畫作的身份被老師記住,那可不太好。 所以她很直接的拒絕了這個小姑娘,“不好意思,這是騙人,我不會做的。你有這個時間,不如想想怎么把畫完成。” 余佳恩野點子確實多,她在家被慣壞了,一點都不覺得把這事推到同學身上有任何不對的。等洛漁拒絕了,她越發的不高興,很蠻橫的將畫作往洛漁手里塞,作勢就要打開她的墨水盒。 “你不弄我來弄,到時候直接跟老實說就是你弄的。” 洛漁覺得這小姑娘就跟她見過的那些王孫公子一樣,尤其是家里慣的那種,非常無禮,這種栽贓嫁禍的事都干得一點不心虛。 不愿跟這位糾纏,洛漁直接把墨水盒奪下來。 “你要畫成什么樣?我來給你畫。” 這位也不知道還有什么想法,不如給她畫好了,讓她消停點。 “你,你會畫什么?不是新來的嗎?” 余佳恩還不相信洛漁呢,新來的能比她還厲害? 洛漁不理她,把墨水盒打開,稍微暈了下毛筆。她習慣了用硯臺,磨出來的墨自己可以調整,但她也了解到現在的硯臺不好買,在學校里直接用墨水盒比較方便。 將畫攤開,執筆斂眉,在魚尾上添了幾筆。這位小姑娘畫的錦鯉太死了,魚尾一點都不飄逸,僵直在那,自然是沒有游動的感覺。但她在魚尾添了幾筆,有一種隨水游動的感覺,這樣整個畫作都活靈活現了。 余佳恩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這,這就是她想要的感覺啊。 洛漁還沒有停,又添了幾筆,畫上殘荷落葉,將錦鯉襯得小了一些,視覺效果從錦鯉上拉開,轉而關注到整個畫作上,這樣整個畫作又靈動有意境了不少。 “我,我天。” 打死余佳恩都想不到,她就畫了三條魚而已,連個水缸都沒畫出來,被這位新同學隨便改了幾筆,就變成完全不一樣的畫了。 “你好厲害啊!” 她語氣軟了下來,小手撐著洛漁這邊的小幾子,在洛漁放下筆的時候迫不及待將畫端起來,美滋滋的欣賞。 這畫得太好了,三條錦鯉在荷塘中游動,殘荷落葉等等加到一張畫里面,她都能拿回去跟自己爺爺討賞了。 洛漁眉眼清淡,她沒覺得自己畫得很好,太普通了,跟那些文人雅士畫出來的不知道相差到哪去。也就是糊弄下這個小姑娘,省得她煩自己。 余佳恩高興得不行,捧著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剛去想自己今天肯定能交差了,背后就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 “畫給我看看。” 她一回頭,差點沒把畫給撕了。他們國畫課的老師,白老師就在身后,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這會正盯著她呢。 洛漁也沒注意,聽到聲音才下意識的回頭。大概是老師吧,白頭發白胡子,一派仙風道骨的模樣。在自己回頭的時候這位老師也淡淡的轉過眼神,朝那小姑娘討要畫了。 余佳恩抖著手,將畫遞給白老師。 “您,您看,我畫的,還可以吧?” 老師沒說話,只是接過畫,仔仔細細的看著,洛漁抿著唇,發現全班人這會都低著頭,都沒人敢回頭看一眼。 等他看畫的時間也就才幾分鐘,感覺像過了一輩子那樣。 “你畫的?余佳恩你撒謊被你爺爺知道了就得罰練字了,自己到邊上寫字去。” 這位老師放下畫,看著余佳恩冷笑一聲。 余佳恩焉了,老老實實站起來,問白老師,“寫,寫什么?” “《道德經》抄三遍,后天我要看到,別讓人代寫,你字什么樣我認得出來。” 這位老師跟余佳恩很熟悉,小心思都被他抓得死死的。 洛漁正襟危坐,學著其他學生的樣子頭也不抬。 “至于你,你畫個錦鯉圖,不能跟這幅畫一樣,越簡單越好,今晚就畫出來。” 白老師轉頭看向洛漁,直接吩咐下來,洛漁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點頭。 畫她是可以畫的,這位老師也沒要求,就是簡單,比抄《道德經》要好。 大概是她答應得太快了,這位老師用手捋捋自己的胡子,然后輕哼一聲,去了前面。 邊上的小姑娘似乎不大滿意,看著老師走了以后吐了吐舌頭,然后又對洛漁哼一聲,到后面小桌子那抄《道德經》去了。 洛漁攤開自己帶來的紙,那位老師這會在檢查其他同學的畫作,沒空看她這邊。她一邊用毛筆沾墨,一邊去想這個老師的要求,不能跟那副畫一樣,還需要越簡單越好。 簡單,就意味著畫技要被放大,很多人畫技不好,是可以通過畫得復雜去掩蓋的。所以簡單其實對畫技有更高的要求,可不是小兒三兩筆就能解決的。 而切簡單還有一點,那就是意境必須表達得很深遠,簡單不是寡淡無味,寥寥幾筆讓畫作靈動意境高遠,才是最重要的。 洛漁水平實在一般,簡單二字,將她給難得死死的。她在腦子里去想以前看過的畫作,那都是水平高的人畫出來的,她沒那個水平,非要去畫,反而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該如何畫得簡單又有意境,還不能畫得太粗糙,這對她來說,有些難。 握著筆的她不知道如何去想,只能擰著眉毛去想。 錦鯉啊,她還在什么地方看過錦鯉呢?后宮里的安貴人,喜歡錦鯉,她在自己宮內就養了幾缸錦鯉,閑來無事喂些魚食。她做宮女的時候去過她宮里,缸里的錦鯉養得個個肥壯,大抵是在狹小的缸里呆太久了,很呆笨。 以前有番邦小國送來兩尾錦鯉,一通體雪白,一渾身玄黑,裝在碧翠通透的玉池子里,一白一黑兩尾錦鯉形成八卦圖的形狀,叫皇上龍心大悅,當即賞下財寶錦緞無數。 她也去瞧過,那兩尾錦鯉顏色倒是沒什么新奇的,只是它們會自己轉成八卦圖,這就比較稀奇了。跟尋常錦鯉也沒什么區別,她不想畫這樣的。 思來想去的,外面開始下起了雨來,屋內的熱氣被這突如其來的雨給沖散了。 洛漁微微閉眼,耳畔聽著雨聲,眼前浮現出一副場景。 那也是下雨天,她因為做錯了事,被師父責罵。從小就不是個愛哭的性格,被罵了洛漁也只是找了御花園的假山角落里待著。她那個地方挨著花池,池子里養了很多尾錦鯉。她看到那些錦鯉跟在一個領頭的紅色錦鯉后面,在池子里暢快的游動著,碧色的水池中,那些白的紅的金的錦鯉,游成了大大的扇面,場面壯觀極了。 心隨意動,她握筆,突然就知道該怎么畫了。 簡單的錦鯉不需要刻畫身上的鱗片細節,寥寥數筆,她便畫了好幾尾在紙上。沒有別的顏色,只有墨色,但畫畫,本來就不用講究這些。數尾墨色錦鯉在紙邊悠然而出,她只畫了七只,甚至畫得很小,但整幅畫看起來卻有很多的魚兒一般。 那是因為她把魚放在紙邊,魚像是從外面游到紙上的,看著好像還會有很多的魚兒游進來。 再點上幾筆,墨如雨滴入水暈染開,那是雨滴落入大片池塘,還是個沒有邊界的池塘,在下雨的日子,有許多的魚兒在水中漫游,悠然自得,瀟灑自在。 洛漁畫到這里就結束了,她長舒一口氣,放下筆。很快就發現了不對,那位白胡子老師就站在她身邊,此時用一種很復雜的眼神看著她。 “你畫了多少年?” 白胡子老師問道。 洛漁想了想,她從十三歲正式跟師父學習做菜,到她識字是十六,畫畫是在字寫好后才自己慢慢學的,大抵是二十歲,所以她攏共也就畫了六年的畫。不算經常畫,有興致了才會畫一點。 “六,六年。” 她遲疑著說道。 白胡子老師很認真的看了她一眼。 “你真不是會走路那會就開始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