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很丑的懶羊羊
林素暖的眼眸在一瞬間睜大,單郁助的氣息撲面而來,帶著濃烈的酒味。她緩緩閉上眼睛,眼淚滑出,是喝醉了么?是喝醉了才會吻她吧……可是,她不介意,把她當作蘇半夏她也不介意。如果能夠做她的替身,她心甘情愿。 單郁助心底一片荒蕪,冷風過境,寸草不生。他知道自己吻著誰,他清醒,但是他無法控制暴怒的心。那執著無望的愛情,榨干了他所有的養分,明明知道蘇半夏愛著他,卻要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別人擁進懷里,心里的野獸不停地嚎叫,好像要撕裂他整個人破蛹而出。 對林素暖,或許是一種補償,一種安慰。就如他把自己當作報答來感謝她的一顆腎。都是無奈的人,林素暖對他又何嘗不是固執地守候?但是至少有一點,他比她要幸運,又或者說是不幸,那就是他和半夏是相愛的,可是不能夠在一起。 單郁助順手拉過窗簾,身影重疊。外面漆黑一片,里面春意漸暖。 莫大的房間,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照亮了床上人的臉。蒼白地驚心動魄,她的秀眉堆砌成一條難平的溝壑,纖長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一片剪影,微微顫動。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浸濕了碎發,翩然欲飛的紫蝴蝶在月光和汗水的雙重照耀下,散發著迷人的紫色。 “郁助!”床上的人猛然坐起,驚叫一聲。咖啡色的眼眸在暗夜里更加清澈透亮,只是卻有著不符年紀的寂寞與悲傷。她呼吸急促,緩緩地將雙手插進棕褐色的長卷發中。 為什么……為什么會做這樣的夢……她怎么會夢見郁助不要她了……呵呵,她輕笑起來,原本他們就不是什么關系,哪來的拋棄呢……她不是一直都希望他忘記么? “半夏!”黎亞修穿著睡衣慌慌張張地撞開門,透過微弱的月光,他看見蘇半夏蜷縮著,雙手深埋在頭發之中,姿勢落寞絕望。 黎亞修大駭,他連忙將她抱在懷里,有熱度的身體讓蘇半夏逐漸平靜下來。他輕撫著她的后背,聲音柔得像流動的溪水:“沒事的,只是夢而已。” 蘇半夏乖乖地待在他的懷里,他的身上永遠是淡淡的古龍水的味道,和單郁助的不一樣,和城一的也不一樣,但是卻也能夠讓她平靜下來。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樣對待這個男人,是應該厭惡還是應該感激?她原本就是不喜歡復雜的人,黑是黑,白是白,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可是黎亞修偏偏出現在了灰色地帶。愛不上,厭不得。蘇半夏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沒有拒絕他的懷抱。或許就這樣也很好,至少她還能保護著郁助。 “我會在這兒陪著你,直到你睡著,好不好?”黎亞修聲音輕柔,在黑暗的房間里像是一道不刺眼的溫暖的陽光,照進蘇半夏陰暗的心臟。 她窩在黎亞修的懷中,緩緩地閉上眼睛,她想要的溫暖他給不了,但是至少能讓她不那么寒冷。或許,生活就是這樣,愛情是調味劑,沒了也不是那么讓人難以下咽,又不是誰離了誰就活不了。 紀初浩的頭上抱著紗布,神情郁悶地坐在沙發上,原本這個傷口好得差不多了,沒想到……而洛卡卡則一臉委屈的坐在旁邊,水靈靈的大眼睛有時候會偷偷瞄一眼紀初浩,然后又快速地垂下。 長時間的沉默終于讓洛卡卡受不了了,她小心翼翼地靠過去,討好似的仰頭看著他:“紀初浩,卡卡知道錯了。” 紀初浩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看著像個小媳婦似的洛卡卡,心情不禁大好,但是面上卻不動聲色,聲音依舊淡漠:“說,錯哪兒了。” 洛卡卡低下頭,往紀初浩懷里蹭了一蹭,撒嬌似的語氣:“卡卡不該畫懶羊羊……” 紀初浩無奈地揉揉她的碎短發,上次被她用桌上的相框打破了頭,進醫院縫了好幾針,然后頂著頭上的白紗布回家了。一路上,洛卡卡特好奇地看著他,眼睛撲閃撲閃的:“紀初浩,你為什么頭上要戴那么難看的頭花?” 紀初浩滿臉黑線,腹誹:大小姐,你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了么?這頭花不是你親手給我戴上去的嗎? 看著她一臉無辜的樣子,紀初浩最終還是忍住沒有說出口,昨天的事忘記了也好,至少不會痛苦了。 因為頭上的傷口不能讓紀凌知道,否則他們又會逼他離開洛卡卡,所以這幾天都待在別墅沒有出門。洛卡卡每天都會看著他的傷口開心地笑上幾分鐘,趁著他早上睡覺那會兒,變著法在白紗布上弄花樣,今天畫個笑臉,明天畫朵花。紀初浩見她高興就隨她了,反正不出門,也丟不了臉。 “紀初浩,卡卡知道錯了,紀初浩不要生氣好不好?” 眼眸微微一垂,紀初浩看著懷里的洛卡卡,嘆了口氣。洛卡卡覺得他的傷口好玩,不止紗布上畫了一只懶羊羊,而且突發奇想拿了只鋼筆戳他的傷口,硬生生地將他從夢中疼醒。于是,好不容易縫合的傷口又裂開了,他只能去醫院重新包扎。結果忘了換紗布,到了醫院,看見醫生目瞪口呆的樣子,他才記起頭上的東西。一只懶羊羊啊!頭上還畫著很逼真的便便!紀初浩差點沒有直接從醫院的六樓跳下去! 從醫院回來之后,他就一直生著悶氣,洛卡卡也察覺到自己做錯的事,所以就不停地撒嬌討好他。 見紀初浩不說話,洛卡卡的眼淚差點下來了。半夏有時候生氣也是這樣,一句話都不說,洛卡卡怕極了這樣的情況,總感覺他們會突然不要她一樣。 “紀初浩……紀初浩……”洛卡卡拉著他的袖子,眸光閃爍,“不要生氣了……” 紀初浩心疼地為她擦點眼淚,嘴角的弧度完美:“嗯,紀初浩不生氣了。卡卡也不要哭了好不好?” 洛卡卡原本就是極簡單的人,只一句話就讓她破涕為笑。她的眼睛笑得瞇成了一條線,仿佛能夠在她可愛的臉上找到陽光的影子:“紀初浩不生氣,卡卡肯定不會哭!” 然后紀初浩就看見她像變魔法一樣拿出一只彩色筆,笑容純真:“那紀初浩能不能再讓卡卡畫個懶羊羊?那只不好看。” 紀初浩在那一瞬間,黑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