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神 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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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長得好看的人,不管做什么表情都賞心悅目。 檀燁長得過于好看,甚至有些叫其他人自覺形穢,她不在此列。一想到她遇上這么一個主兒,頓時悲從心來不可斷絕。 男的女的都不行啊,這是從根上就不行了。 “我喜歡能看能用的,少一樣都不行,能用不能看,傷眼。能看不能用,我要這個干嘛,擺在堂口當菩薩拜嗎?可是我要拜菩薩干嘛,拜我自己不就成了?” 第35章 檀燁徹底陷入沉默里,眉眼低垂著,眼睫在眼眸下投下淡淡的陰影。 她從頭到尾都沒客氣,有什么說什么。 “你也想?”過了稍會,他輕聲問。 他聲線透著些許的脈脈,這柔情是天生的,和臉上的凌厲完全不同。 “當然想了。”她答的干凈利索,她爪子往碟子里一掏,抓來點心放嘴里。也不知道廚房里認定女孩子就是喜歡吃甜味還是別的,她那邊的甜的都讓她掉牙了。 “我和你說,絕大多數都這樣,當然也有一部分天生對這個沒意思,也是有可能的。” “別人我不知道,也沒有那個興致知道。但是如果我看上個人,長得好看,卻只能看看不能用,我干脆把他擺到堂口,讓他去做個現成的活菩薩,反正修佛的不是正好有色戒么,光是這一條能做到的人就不多,這是天生的好苗子,我也不打擾他修行,不但不打擾,反而還會成全他,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直接給他送到堂口去。讓他受世人膜拜。” 蘇蘅嘴里塞著點心,兩頰和填滿了嘴的松鼠一樣鼓鼓的,但是說的話叫人目瞪口呆。 “這么說起來,也算是功德一件。” “不是說,不如拜自己這尊菩薩么?” 檀燁開口。 “意思都差不多嘛!”她就著茶水一口口的把嘴里的點心吞下去,這次的點心是桃子餡兒的,外面裹著的面皮里可能加了牛乳,混在一起風味獨特,不過一口茶下去,口感也就更妙了。 “反正就是,我不會只要嘴上談,必須是個能用的才行。這世上大多數男女都這樣,沒幾個男人受得了看著心愛姑娘能看不能碰,也沒有多少女子能真正守活寡的。” “和讀了多少書,是不是正人君子沒關系,天性罷了。” 她沒有半點羞怯,也從來不知道羞怯是個什么東西。反正是他起的話頭,自然也沒有必要裝模作樣,別說她不會,就算會,說這個羞羞澀澀,除了男人起壞心調戲女人還能增添幾分所謂的意趣之外,什么用都沒有了。 不管男女說起這個,既然都開頭了,那就沒有必要遮遮掩掩,遮遮掩掩的說起來也不痛快。 只不過可能看來他是嚇呆了?真的是,這個不過是她的真心話,也是好多女人的真心話,只不過世上男人總是把女人想的太過羞澀,又或者太過純潔,真的以為女人們都是可以敲著木魚阿彌陀佛的。 “我可是和你說的真心話。”她說著皺著眉頭,“你不會嚇著了吧?要是你這樣,下回我可不和你說這些了,把你嚇壞就不好了。” 她故意這么說的,只要檀燁還要在她面前有半點男子氣概,就不能說是。 “并沒有。只是……”檀燁坐在那里,仔細斟酌個比較好的字詞,“只是我孤陋寡聞了。” 他對人敞開心扉很不容易,更何況是在這種私密到令人難以啟齒的東西上。但是她問了,他也就說了。他像個孩子一樣的向她訴說自己的委屈,以及自己的不解。 此事如此骯臟,為何世間萬事萬物卻對此樂此不疲? 他不明白,但這個一直都被他壓在心底,除了他一人之外,無人知曉。蜃鏡里頭的那一幕逼得他喘不過氣來,只能抓住她來解惑。 而她給出的答案也出乎他意料。 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里。 “這個事,每個人都不一樣。”她之前不是順毛擼還是逆毛捋,把人給弄得風中凌亂,到了這會差不多了,她又給塊糖吃。 “有那方面的想法正常,忍不住做了的也正常。當然覺得此事骯臟的,那也是可以的。” 反正只要別出去禍害人,那都隨便了。 這句話被她默默的吞下去。 瞧著檀燁這模樣,估計是自己默默一個人,做不出禍害別人的事。 不過她寧可他去禍害人啊,只要他對別人有想法,她就一定會敲鑼打鼓的去促成,然后再讓他被甩。 對于男人來說,沒有什么情傷比看著心愛的姑娘投在別的男人懷中。 如果這個姑娘他還與之溫存過,甚至還有娶她為妻的念頭那就更妙了。到時候看著心愛姑娘琵琶別抱,并且嫁給別人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柔情蜜意,到時候不死也得瘋。 男人瘋起來,尤其是因為腦袋上帶翠色的瘋,那簡直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什么事來。 蘇蘅郁悶的撐起下巴,這個可是她這么多年游戲人間得出來的經驗,對付個情竇未開的小子綽綽有余,奈何面前的這個是真神轉世,簡直規矩的不能再規矩,連那點子事他都覺得惡心。 這樣子簡直沒法想了,她簡直就是空有一身本事,卻沒有使的地方。 “原來這樣么?”檀燁出聲,他頭也向她側過去,烏黑的眼瞳里透著溫潤干凈的光亮,看著如同純凈無邪的孩童。 “當然!” 檀燁似有所感,點了點頭。 蘇蘅坐在那里看了小會,檀燁看過來,“你看什么?” “自然是看你了,你不知道你現在這樣子很好看么?”她懶得在他面前在這種事上裝模作樣,不想也懶得。 檀燁凝視她,眉挑了下。 “你這樣子可比平日整整齊齊的模樣好看多了。” 檀燁自然知道自己現如今是個什么樣子,聽到她這話略有怔忪,而后很快回神過來。 “這又有什么好看的。” 他嘴里這么說,也沒有回去繼續整理衣著。長發末梢的水滴不斷的滴下來,落在中衣上,他沒有半點用靈力烘干的意向。 “我問你一件事。”蘇蘅突然坐起來,原本懶懶散散沒有半點坐相,也有了幾分嚴肅姿態。 “什么?” 檀燁有些意外。 “就是,平日里你和我,你沒有覺得不舒服吧?” 她想起檀燁在門外吐得那個樣子,不免心里犯嘀咕。 “沒有。”檀燁道。 “真噠!”她喜出望外,一下跳起來。 她這高興在外人看來有些摸不著頭腦。 丟開手里的點心盤子,“我還以為你每次都憋著吐呢,我們住在一起,雖然平日里進水不犯河水,你是個正人君子,但有時候你受傷啊什么的,難免會碰到哪里,要是你覺得不舒服的話,那也不好。” “沒有。”檀燁答的很快。 他答的太快,兩人都有些呆愣。 “那就好。”她點點頭。 既然只是反感那個事,而不是討厭和人有任何的觸碰,那么還有一線希望。 要是他真的不能容忍和旁人有一絲一毫的觸碰,那么她干脆就停了念想,自己也就趁著他受傷的時候多弄幾次血,然后找機會跑了算了。 至于那個鬼玩意兒,給她找了這么難搞的人,又沒許諾好處,她怎么可能會兢兢業業。 她說著,看到他還在向下滴水的長發,伸手碰了碰。 她碰了不夠,還抬眼看看檀燁的反應。 “這衣服你穿著也挺好看的,果然是人好看穿什么都好。” 檀燁起身去拿來布巾,他把陳琨救了回來,陳知縣對他感恩戴德,但凡是送過來的全都是最好的。柔軟的布巾包裹在長發上,他手指輕輕一握,就將長發上的水分給排出去。 他坐在鏡臺前,銅鏡里映照出他的臉頰,他對自己樣貌的好壞沒有任何感觸。皮相不管生的如何,不外乎兩只眼睛一只鼻子,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區別。但這會鏡子里他早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生出點別樣的詭異觸動。 突然鏡面里頭一下出現了另外一個人,她出現在鏡面里,一近一遠和他相互映襯著。 “你現在好些了沒?”她問道。 檀燁笑出來,“好多了。” 他手掌重重的捏了幾下布巾,將長發里那點能滴下來的水擰干。 沒有,一點都沒有。 他把自己藏起來的秘密說出來,沒有得到紓解,反而給自己引來了更大的恐懼。 不過他也慶幸,自己幸好說了。 要不然有些事,他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 他垂眼下來,持起木梳梳發,他長得再好看,也是男子體格,長發自然沒有女子那么柔順。 “我這個習性是不是很不好?” 他突然問。 她在后面愣了下,“什么?” 鏡子里的人嘴唇動了動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她見狀頓時恍然大悟。 果然男人對這個比較在乎么? “這個也不是,我之前說過了,個人都不同的。只要管好自己,別對別人指手畫腳就行了。” 話說完,她感覺到有什么不對。似乎檀燁之前還真的對人指手畫腳了來著。 她正要開口補幾句好挽救一下,突然聽他說,“我怎么改?” “啊?”她一愣。 “我這樣,到底還是不對。是嗎?”檀燁從鏡子里看她,“雖然你沒有說明,但我也知道我和其他人不一樣。” “不一樣才好啊,都一樣又有什么意思,你原本就不是那些凡夫俗子,到了年歲上,不管愿意不愿都得和牲畜發情似的。” 她嘴上說著,心里暗喜。算盤打的歡快。 飛快的琢磨了一通,發現還是不能cao之過急,這東西最好是潤物細無聲,不知不覺的就改過來,非得故意去改,依照檀燁的性情,到時候別適得其反。 “是嗎?”檀燁聲線微微沉下去,他面上的神情一點點變淡,最后眼里毫無一點感情,平靜的令人心里犯怵。 “可是如果我想呢。” “你怎么啦? 這會兒蘇蘅終于品出不對了,哪有人換主意換的這么快的,尤其還是在這種自己最私密,最見不得人的喜好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