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夢中一行清淚
第四章夢中一行清淚 到了醫院,戴眼鏡的中年女醫生一邊責備著胡山,一邊催促胡山辦了住院手續:高燒,肺水腫。怎么才來看啊?住院! 打了退燒針,掛上點滴,醫生又給了胡山一小瓶酒精,和一包棉球棒,叮囑道:高燒41c,輕度脫水。你得用酒精棉球,給她不斷擦額頭耳背手腳和腋下,盡快先退燒。先不要給她大量喝水。病人肚里沒食物,等醒了泡點軟的食物,或者流食喂一點。對了,醫院的病號服太單薄了,快去拿些干衣服,給里外都換上。怎么衣服還濕透著啊?真是的!你這家長怎么當的?一點都不負責任! 胡山噢噢地胡亂答應著接過東西,放在床頭柜上,拿出電話來,卻不知該打給誰。 想一想干脆出了醫院,開車轉了兩圈,才找到一家剛盤完貨,正準備關門的超市,忙跑進去,連解釋帶比劃著,請服務員幫忙,挑了兩套女士內衣褲和線衣線褲,拿了一身外衣,又買了一大包的吃的喝的,便急急回到了醫院。又拿著一百塊錢,央求著值夜班的女護士,幫孟桐換掉了里外一身的濕衣服。 女護士笑著推開胡山遞來的一百塊,進病房幫昏睡中的孟桐換了衣服。胡山忙從一大堆吃的里面,拿出兩包來塞給護士。 護士看著手里的吃的笑道:你給病人,就準備吃薯片和花生米呀?呵呵。一會兒人醒了,沖點奶粉泡點面包喂給她吃吧,這些暫時都不能吃的。 胡山臉一紅,不好意思地笑著答應了:噢噢好好,啊謝謝了啊。 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胡山才突然感覺到有點累了。抻一下腰吸口氣,又起身在臉盆里兌了熱水擺了毛巾,將孟桐的頭臉手都擦了一遍。才拿出棉球棒沾了酒精,給孟桐的手上額頭耳朵后面擦了一遍。 剛揭了一點被子角卻愣住了,心虛地轉頭看看病房門。猶豫半響,還是將被子原樣蓋好,不再想著去擦什么腋下了。畢竟是個小女孩子,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兒,怎么方便?只擦擦手和額頭耳背,就可以了吧。 半夜里護士又來量了兩次體溫,高燒總算退了下來,胡山也順了一口氣。醫生來看了一下,說是病人其實已經醒了,就是消耗過度睡著了,讓胡山時不時的再給擦拭幾遍。 胡山答應著謝了醫生護士,再次欠身用酒精擦一遍孟桐的手。胡山抓著孟桐的手,擦著擦著,就這樣子睡了過去。 凌晨五點多,孟桐感到口渴,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轉頭看看四周,才明白自己是在醫院里。想坐起來,卻感覺渾身疼痛無力,好像手也被人緊緊攥著。仔細一看,是胡山坐在床邊的凳子上,趴伏在自己身邊睡著了。一只手里拿著棉球棒,一只手還抓著自己的手。 孟桐臉一紅,忙想著抽出手來,可胡山抓得太緊,自己又沒有力氣將手抽出來,只好臉色越來越越紅的,就這樣讓熟睡中的胡山抓著手。 可忍了快半個小時了,自己實在是口渴的不行了,又動不了。便小心地用被握著的手指,摳一下子胡山的手心,胡山還是沒有動靜。 孟桐又摳了幾下,胡山這才感覺到了,恍然驚醒坐起:嗯?你醒了? 孟桐本來看到胡山忽然坐起身,忙又閉上了眼睛想繼續裝睡,可是干裂的嘴角,和顫動的眼睫毛出賣了自己,只好睜開眼,輕聲道:想??????想喝水。 胡山忙起身,拿了水杯,摻點熱水,將水杯送到孟桐的嘴邊。孟桐紅著臉想抬手接杯子,可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胡山笑笑道:你說話都沒力氣,還是我喂你喝吧。 孟桐紅著臉讓胡山喂了幾口水,感覺有了一些力氣,抬手拉了拉被子。突然看到自己穿著一身新的干凈內衣,臉一下子更紅了,就像天邊的火燒云似的。眼神怪異地看了一眼胡山,便將臉慢慢埋進被子里,不再敢露出頭來。 胡山意識到了什么,忙解釋道:哎,那個,你的衣服都濕了,是女護士幫你換的。我沒有?????? 緊張地蒙著頭的孟桐,聽了這話,顯然是舒了一口氣,繃緊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卻依然不敢露頭。 胡山尷尬地起身道:嗯,那個,我到外面吸口煙,你先好好休息吧。 聽到門關閉的聲音,孟桐悄悄掀開被角看了一眼,見房間里再沒有了人,才慢慢坐起身。 撫摸著自己身上桃紅色的內衣,看著懸掛著的吊瓶,還有床頭柜上的吃的,自己腦袋木木的,也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感覺自己又累又餓,想在床頭柜上拿一塊面包。卻不知道是不好意思,還是沒有力氣挪動,只是看著,沒有去動。又不好意思叫胡山,便這樣神思恍惚地半坐半躺著,慢慢地又昏睡了過去。 睡夢中,一行清淚,不知不覺間,從孟桐的眼角悄悄流了下來。 進來查看的胡山看見了,皺皺眉頭,悄悄用毛巾,將那行眼淚擦去,便又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