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嫁 第65節(jié)
開泰帝狀似無意地問道:“你是不是有個姓林的表弟?” 盧重英心頭一跳。 當初林家表弟的未婚妻鬧得滿城風(fēng)雨,他當時也還年輕,一時沒有太好的解決辦法。為了不讓meimei受到外面那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的影響,他只得接受調(diào)令舉家搬走。 現(xiàn)在開泰帝突然問起林家表弟,盧重英一下子想到當初的事。 雖說已經(jīng)過去二十年了,可當時那家人鬧騰得厲害,知道的人不知凡幾,要不是meimei嫁人后就隨著丈夫一家遠赴西南,說不準早就有人到開泰帝面前嚼舌根了。 這世道就是這么沒道理,分明他meimei什么也沒做,與林家表弟也不曾有過私情,卻是要因為那些流言蜚語被扣上一個奪人夫婿、私相授受的污名! 盧重英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既然開泰帝已經(jīng)問到了,想來是已經(jīng)有人拿這件陳年舊事來做文章。 他理了理思路,據(jù)實對開泰帝說起當年之事來。 林家表弟當時的處境那般可憐,要是再來一遍他們還是會把他收留到家中,這一點他們問心無愧。 只是林家表弟和他meimei絕對沒生出過什么私情來,更不可能做過什么茍且之事。 林家表弟性格清正剛直,絕非那種會私下引誘姑娘家的輕浮多情之人。 他meimei也向來聽話守禮,不可能瞞著他們與人私相授受。 當初那些流言蜚語不過是因為林家表弟的前未婚妻心懷不甘故意污蔑罷了。 只恨他當時只是個七品小官,根本沒辦法護家人周全! 開泰帝安靜聽著盧重英講述當年之事。 盧重英仔仔細細把前因后果講完,才問道:“陛下,可是有人拿當初的事做文章?” 開泰帝把有人給皇后遞紙條的事給盧重英講了。 盧重英說道:“能否讓臣去見見此人?” 開泰帝看了盧重英一眼,點頭說道:“可以,你去吧。” 盧重英領(lǐng)命退下。 開泰帝想到幾件針對盧皇后和太子的事接踵而來,總覺得接下來背后之人興許還有后手。 有動機要對盧皇后和太子下手的人太多了,一時半會反而確定不了到底誰最有嫌疑! 開泰帝心情不佳,眼看天色不早了,擱下了手頭的奏折邁步往中宮走去。 作者有話說: 今天是連畫都酸的傻乎乎太子.jpg 第 72 章 [vip] 開泰帝行至中宮, 見宮中諸人都盡職盡責(zé)地在忙碌,心中稍稍滿意。 這幾日發(fā)生的事情太多,盧皇后早早沐浴過后就覺犯困, 見沒什么要緊事便斜臥在榻上小憩。 按照規(guī)矩的話開泰帝入內(nèi)是要通傳的,如今開泰帝卻更喜歡悄無聲息地進去聽聽盧皇后在和旁人說些什么。他總覺得盧皇后在他面前說話不實誠,背著他才會說些心里話。 今日見里頭沒動靜,開泰帝看向在外間伺候的人,才聽對方稟報說盧皇后剛才乏了, 沐浴過后就說要歇一會兒。 開泰帝擺擺手讓眾人退下, 邁步入了內(nèi)殿,卻見盧皇后側(cè)躺在床上補眠, 許是睡夢中嫌棄夏日傍晚有些悶熱,身上的薄被已經(jīng)滑落, 露出肩頸大片白/皙的肌膚。 有的人生來就是嬌弱過了頭,別說在上面掐上一把了, 就算只是親用力一些也會留下個明顯的印子。 開泰帝過去從不覺得女人的身體有什么好留戀的, 什么溫柔鄉(xiāng)是英雄冢他只當是笑話, 如今才漸漸覺出些滋味來。 他邁步走上前坐到鳳榻邊,抬手撫過自己昨夜在她肩頸處留下的紅痕, 有些納悶自己明明也沒多用力,怎么都一天了這印子還在? 盧皇后鮮少被人觸碰身體, 察覺有只長著繭的手在自己肩頸上流連,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她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看到眼前橫著一道熟悉的身軀。 盧皇后慌忙坐了起來,下意識地往后挪到遠離開泰帝的位置才問道:“陛下來了怎么不讓人通傳?” “朕來見皇后宮中為什么還要人通傳?”開泰帝理所當然地道。見盧皇后一醒來就離自己遠遠的, 開泰帝心里很是不滿, 伸手握住她光裸的腳腕將她從鳳榻內(nèi)側(cè)往外帶。 盧皇后一陣心慌, 下意識地攥住床褥不想被開泰帝拖出去,可還是被開泰帝帶出了一段距離,被迫仰起頭直直地對上欺身上前來的開泰帝。 她想喊一聲“陛下”,未完的叫喚卻被開泰帝俯下/身來直接給吃掉了。 開泰帝見盧皇后明顯放不開,親夠了以后便開始無師自通地誆起她來:“你看我早前不過小半個月沒過來,就有惡奴敢欺主,要是傳出帝后不和的傳言不僅對你這個皇后不利,對瑞哥兒這個太子也不好。” 盧皇后被開泰帝親得腦袋發(fā)懵,又聽開泰帝講了這么一番頗有道理的話,頓時不再下意識往后躲。 開泰帝見她被說動了,又摟著她的腰再一次親了上去。 夕陽斜照到屋內(nèi),灑落一地余暉。 守在殿外的人聽著里頭不時傳來的聲響,只覺什么中宮無寵完全是子虛烏有的流言。 這天都還沒黑,陛下就到中宮來了,且還鬧出了這種叫人面紅耳赤的動靜,誰敢再說一句中宮無寵? 帝后這邊琴瑟和鳴,身為新郎的太子殿下卻是越臨近夜晚越郁悶,恨不能一下子過掉這幾天,好叫他可以大展身手! 第二日一早,那個擊登聞鼓的女子就審問出結(jié)果來了。 對方不是扛得住刑的人,很快就招認說孩子確實不是太子的。 去年她懷了情郎汪鴻才的骨rou,旁人都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一個勁地說去年太子曾在她那兒留宿過,她莫不是懷了皇子皇孫。 老鴇存著攀龍附鳳的心思,也來問她孩子是不是太子的,說如果是的話可以派人送她進京。 她想著情郎正好在京城,自己掏了贖身錢就沒有盤纏入京了,鬼迷心竅之下才承認了孩子是太子的。 沒想到這一承認,就上了賊船,再也下不去,他們拿住了她的父母兄弟,那些人說她要是不照著他們說的做,他們不僅要殺了她,還要殺光她全家! 所以,她才不得不抱著小小的嬰孩去敲登聞鼓。 這套說辭說得有理有據(jù)、有因有由,和昨日那個禁衛(wèi)一樣沒多少破綻,只是想要查出她供認出來的幾家人是不是當真牽涉其中卻不容易。 說不準等過去調(diào)查的人抵達西南,證據(jù)都已經(jīng)被毀掉了,該滅口的人也都滅口了! 關(guān)鍵是她說的這幾家人或多或少都曾是開泰帝登基的助力,家中又正好送了適齡的女兒到京城,準備尋機送進宮當妃嬪! 整樁事看起來似乎就是一個青樓女子鬼迷心竅承認自己懷了太子的骨rou,有心人知曉她肚子里懷了天家龍種就把她弄到京城準備好好利用利用。 他們選在天狗食日的時候讓她敲響登聞鼓,也是為了將事情的影響擴大到最大,逼迫著開泰帝和太子不得不承認這個出身卑賤的皇長孫! 只要太子地位不穩(wěn),他們就有機會成為真正的國丈、成為新太子的外公! 只是他們并不知道,這女子懷著的并不是真正的龍種。 姜若皎翻看著底下送過來的卷宗,不其然地在上頭看見了上頭寫著的“汪鴻才”三個字。 她眉頭動了動,沒想到里頭還有汪鴻才的事兒。 這個孩子當真是汪鴻才的嗎? 太子殿下是和姜若皎湊在一起看卷宗的,姜若皎注意到汪鴻才這個名字的時候他也注意到了。 汪家一家算是太后的黨羽,開泰帝入主皇宮時便把他們誅殺了。 太子殿下知曉后有些嘆惋,卻也知道幼時的交情早已煙消云散,他以前真心把汪鴻才當朋友,汪鴻才卻從來沒有回以同等的情誼。 太子殿下心里生出了同樣的疑問:“你說這孩子當真是汪鴻才的嗎?” 姜若皎掩卷說道:“我覺得這供詞不太對勁。” “哪里不對勁?”太子殿下取過卷宗倒回去瞧了瞧,總感覺自己看不出什么問題來。 姜若皎娓娓說道:“背后的人不知道那孩子不是你的骨rou,難道她自己還不知道?混淆皇室血脈可是牽連全家的大罪,她如果真的是被人用家里的父母兄弟威脅才犯下這等大罪,為什么不直接說出真相?走出了現(xiàn)在這一步,她和她家里人也是必死無疑!” 太子殿下聽姜若皎這么一分析,也覺得很有道理。 他琢磨了一會,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起身拉著姜若皎說道:“那我們當面問問她去!” 姜若皎頓了頓,沒有反對,邁步跟著太子殿下一起前往大獄。 太子殿下要見個犯人,大獄那邊的人自然不好阻攔。 夫妻二人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到一處牢房前,很快看見傷痕累累、抱著孩子坐在那兒的女犯人。 女犯人察覺有人來了,抬眼看向姜若皎兩人。 看到太子殿下時,她瞳孔一縮,顯然認出了他是誰。 太子殿下卻不太記得她的長相,見她身上的囚衣染著血,知她肯定受過大刑。他皺了皺眉,朝著女犯人問道:“你為什么要誣陷我?” 女犯人聲音嘶啞:“民女不是都招了?民女也是受人脅迫才闖下彌天大禍,并不知后果會這么嚴重。民女自知自己必死無疑,只求太子殿下看在汪公子的面子上為他留下這一絲的血脈。”她抱著孩子跪到地上朝姜若皎兩人磕起頭來,“這孩子才剛出生,什么都不懂,求殿下饒他一命!” 姜若皎見孩子隨著她磕頭的動作哇哇大哭,她卻還是一個勁地把額頭磕得頭破血流,也微微皺起了眉。 她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女犯人抱孩子的動作,口中說道:“你既然想留他性命,為什么不早些說出他不是太子的血脈?” 女犯人哭得梨花帶雨:“民女說了他們不會放過我們的,他們會直接殺了我們母子倆。民女過去聽聞太后、皇后還有太子殿下都是仁善之人,想著只要陳明原委太子殿下肯定愿意對無辜的孩子網(wǎng)開一面,才一時糊涂按照他們的安排去敲登聞鼓。” 姜若皎定定地望著那臉色都被憋得有些青紫的孩子。 女犯人沒注意到姜若皎的視線,猶自悔恨不已地哀泣道:“民女當真不知道后果會這么嚴重,要是早知道是這樣,給民女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那么做!” 姜若皎對她的含淚懺悔不置一詞,反而轉(zhuǎn)頭朝旁邊的獄卒吩咐道:“把她孩子抱出來。” 女犯人渾身一疆,下意識把孩子抱得更緊。 獄卒進去一看,孩子已經(jīng)憋得哭不出來了,趕忙把孩子從女犯人手中把孩子搶走。他急忙把孩子抱出牢房,走到姜若皎身邊說道:“娘娘,這孩子都快沒氣了!” 姜若皎道:“去找個大夫給他看看,這孩子應(yīng)該確實是無辜的。” 女犯人終于反應(yīng)過來,哭得更慘了:“孩子,我的孩子!” “別裝了。”姜若皎冷眼望著匍匐在地的女犯人,“他不是你的孩子吧?” 女犯人止了哭聲。 姜若皎沒再多問,拉著太子殿下轉(zhuǎn)身便走。 那女犯人愣了愣,見姜若皎兩人當真不再停留,心里頓時涌現(xiàn)一陣不甘。 她是知道姜若皎的,以前白天拂柳樓不開張,她坐在樓上往下看,不時能看見年方十三四歲的姜若皎駕著比她大許多倍的驢車經(jīng)過。 她心里只覺得姜若皎真是愚蠢,辛辛苦苦開食肆能賺多少錢?還不如賣了食肆備些嫁妝早些把自己姐妹倆嫁了! 結(jié)果姜若皎攀上了高枝,連裴徵都向姜映雪提親。 那可是裴徵啊,多少人的夢中情郎,就這么巴巴地去娶一個商戶女,只因為姜若皎馬上要嫁入平西王府。 汪鴻才讓她主動些去爬太子的床時,她心里恨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