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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嫁 第14節(jié)

    倒不是說姜若皎長得不好看,只是對比姜映雪這種別人看一眼就會記在心里的類型,姜若皎瞧著未免有些尋常。

    姜映雪道:“我阿姊整日在店里忙碌,自然沒時(shí)間梳妝打扮,阿姊她笑起來可比我好看多了。”要是她能嫁入裴家,一定給jiejie請上十個八個幫手,絕不叫jiejie再受累。

    裴家meimei心中雖不太信,卻沒有反駁姜映雪。

    要知道姜映雪向來對她jiejie十分推崇,她三年前休學(xué)便是因?yàn)榕c那些說姜若皎閑話的人起了沖突,說是恥于與那些見人家中蒙難還落井下石的家伙當(dāng)同窗。

    更稀奇的是,去年姜映雪回來,學(xué)業(yè)上居然沒有比她們落后多少,甚至還比她們要領(lǐng)先一些。

    據(jù)說是她jiejie每日督促她讀書練字。

    姐妹倆感情好到這種地步,姜映雪會覺得她jiejie長得很好看也很正常。

    到了看燈的地方,裴徵護(hù)著兩小姑娘興高采烈地去猜燈謎。姜映雪顯然更善此道,有時(shí)候裴家meimei看中了燈卻猜不出來,都是她幫忙解了謎底。

    裴家meimei興奮不已地挽著姜映雪的手直夸她聰明。

    姜映雪道:“出燈謎就那么幾種規(guī)律,摸清楚了就很簡單了,都是我阿姊教我的。”

    兩個小姑娘邊走邊聊,到了眾人放河燈的地方,又央著裴徵帶她們?nèi)シ藕訜簟?/br>
    裴徵領(lǐng)著她們?nèi)ベI好河燈到了河岸邊,卻見一艘富麗堂皇的游船悠悠駛來,上面?zhèn)鱽黻囮嚱z竹之聲,依稀還能看見綽約多姿的女子在翩然起舞。

    這樣大的游船,怕是只有平西王世子敢用?

    裴徵猜得沒錯,寇世子正懶坐在游船之上喝著小酒,對汪鴻才他們準(zhǔn)備的歌舞興致缺缺。

    他是從家里偷溜出來的,天大地大面子最大,早就約好的事他怎么可能失約。

    何況一想到他爹說上元節(jié)后就派人去姜家提親,寇世子心里窩火得很,自然不樂意乖乖待在家里。

    他壓根想不明白,那母老虎到底怎么就入了他爹的眼?

    寇世子心里正煩躁著,汪鴻才還哪壺不開提哪壺:“世子,我聽說王爺要找人幫你說親了,到底選的哪家姑娘?給我們透個底唄。”

    寇世子不高興地道:“別提了。”

    那母老虎都說不會嫁他,想來他爹也做不出幫他強(qiáng)娶民女的事,所以婚事估計(jì)是成不了的。

    可他不樂意娶姜若皎是一回事,姜若皎怎么就不樂意嫁他呢?他有哪里不好?他明明長得不差,出身在西南一地更是無人能比,她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真是豈有此理!

    寇世子一臉的郁悶。

    汪鴻才見寇世子不愿多提,也適可而止地結(jié)束了話題。他湊到寇世子身邊說道:“那不提這些掃興的事了,我剛從京城那邊得了樣好東西,叫逍遙散,只要服上一小包就整個人飄飄欲仙,快活得不得了,世子要不要試試看?”

    寇世子道:“竟有這樣的東西?拿來給我看看。”

    汪鴻才便把逍遙散拿了出來。

    寇世子接過那一小包外表十分精致的藥粉,拆開來聞了聞,發(fā)現(xiàn)藥味還挺濃,不怎么好聞,想來入口也和藥一樣苦,當(dāng)即搖著頭道:“還是不了,我不喜歡吃藥。”

    他小時(shí)候連生病喝藥都愛偷偷倒掉,怎么可能自討苦吃?

    汪鴻才見寇世子隨意地把逍遙散扔了回來,眼神有些陰郁。只不過寇世子不想嘗試,他也不可能逼著寇世子試,在場還有不少人來著,做得太過他們必然會起疑。

    汪鴻才道:“是我想岔了,覺得京里的貴人喜歡,世子可能也喜歡。”

    寇世子道:“京城有什么了不起的,聽說天子腳下都有人敢當(dāng)街殺人,可見京城吏治壓根不行,還不如我們西南安穩(wěn)。”

    汪鴻才聽到寇世子說出這么一番話來,心中驚疑不定。

    寇世子向來不學(xué)無術(shù),一心撲在畫畫上,從來不會管別的事,現(xiàn)在竟能隨口說出京城那邊的情況?

    當(dāng)街殺人之事傳播甚廣,汪鴻才也早就聽說了。

    那是貴妃娘家兄長干的,當(dāng)時(shí)那百姓只是避讓不及,就叫他下令活生生碾死了。

    皇帝對貴妃十分寵愛,聽了此事并沒有放在心上,只意思意思地罰了貴妃兄長半年俸祿。

    一條人命就這么輕飄飄地揭過了,只值半年俸祿。

    他們這樣的人家,哪里需要靠俸祿過活?

    汪鴻才得知這些事后并不同情那枉死的百姓,反倒是想到若是自己也能成為貴妃兄長那樣的人物,豈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是以他對于帶歪寇世子這件事更為上心了,恨不得立刻把寇世子毀個徹徹底底,好去京中領(lǐng)一份大功勞。

    汪鴻才不動聲色地夸捧:“世子果然厲害,連京城的事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寇世子聽汪鴻才這么一夸,頓時(shí)又想到了姜若皎,這事就是姜若皎對他說的。

    那母老虎怎么就這么厲害,連京城的事都知曉?

    相比之下,倒顯得他這個平西王世子特別沒用!

    寇世子覺得沒趣,招呼其他人道:“別提這些事了,喝酒喝酒。”

    有寇世子這么一發(fā)話,游船上一下子又熱鬧起來。

    不想第二輪歌舞才剛起了個頭,就有兩艘巡邏船橫在江上,攔下了他們這艘富麗堂皇的游船。

    岸上不少人本來都被寇世子的游船吸引了目光,這會兒見有人攔船頓時(shí)興致更濃,紛紛引頸望向江上,等著瞅瞅有沒有熱鬧可看。

    巡邏船上的士兵朝游船上喊話:“世子,請隨我們回府去。”

    寇世子臉色都變了。

    上回他被人綁回府就覺得丟臉無比,這回他玩得好好的,他爹竟又要故技重施!

    汪鴻才在旁火上澆油:“要不,世子你還是回去吧?我們皮厚rou糙,挨頓打不算什么,可苦了世子……”

    寇世子怒道:“回什么回,不回!”他抄起佩劍去尋掌舵的,要他們直接撞開那兩艘巡邏船,他不過就是和朋友出來玩兒一下,有什么不對?就算是他爹,也不能總這么下他臉面吧?

    掌舵的見寇世子怒沖沖地下令,還拔出佩劍大有他們不聽命就動手的勢頭,只得苦著臉依言照辦。

    兩艘巡邏船上的士兵沒想到寇世子居然會讓游船撞上來,根本沒有防備,小小的巡邏船很快往兩邊翻倒,若不是幾個士兵都深諳水性,反應(yīng)又比普通人快得多,說不準(zhǔn)根本閃躲不及。

    岸上的人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還是裴徵反應(yīng)快,當(dāng)即叫隨行之人去王府報(bào)信,免得寇世子再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來。

    姜映雪兩人也驚呆了,沒想到好好的上元節(jié)居然能看見這么一幕。

    “船上的人肯定是平西王世子。”裴家meimei小聲和姜映雪討論,“他從小就荒唐得很,沒想到現(xiàn)在都不把人命看在眼里了。”

    姜映雪不由想到寇世子屢次上門sao擾她們姐妹倆的事。

    照著這種勢頭發(fā)展下去,寇世子怕是會越來越無法無天。

    她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衣袖。

    書上都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有好東西卻沒有護(hù)住它的能耐,只會為自己和親近的人招來橫禍。她出身平常,父母又不在了,只能與jiejie相依為命,結(jié)果她的相貌卻招來了寇世子的頻頻sao擾……

    姜映雪看向立在她們身后不遠(yuǎn)處的裴徵。

    上次她們在寺中遇到寇世子,就是他出面替她們姐妹倆解圍,沒讓寇世子繼續(xù)找她們麻煩。連對素昧平生的人都愿意維護(hù),她若能嫁給他,他必然能庇護(hù)她們姐妹二人的吧?

    她想試一試。

    即便不成功,想來他也不會是那種會到處宣揚(yáng)的人。

    姜映雪收回自己的目光。

    寇世子鬧出這樣的大事,裴徵怕周圍亂起來,提出提前送她們回家去。

    姜映雪很快被送回姜家食肆。她別過裴家兄妹倆,跑進(jìn)廚下與姜若皎說起剛才的突發(fā)意外。

    姜若皎聽后心里打了個突。

    “他當(dāng)真讓人直接撞上去?”姜若皎還是有些不太相信寇世子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姜映雪憂心忡忡地說道:“千真萬確,所有人都看著呢。那兩艘船都翻倒了,人也全掉水里了!阿姊,下回他再過來我們直接關(guān)門好了,能不和他打照面就不和他打照面。這次他都能指使游船撞人了,以后也不知他會做出什么事來!”

    姜若皎聽姜映雪說得言之鑿鑿,手里的動作停頓下來。

    事關(guān)人命,那就不是被人慫恿能夠開脫的了。

    不管旁人怎么慫恿,有些事是決計(jì)不能做的。

    說到底,還是他自己沒把人命放在心上。自家王府的部屬說撞就撞,傳出去得寒了多少人的心?

    想到那日親自過來食肆尋寇世子的平西王,姜若皎在心里嘆了口氣。

    這場鬧劇也不知會如何收場。

    作者有話說:

    依然是世子sb的一天.jpg

    第 16 章

    卻說江上出事之后,不僅圍觀的百姓驚詫莫名,寇世子也是慌得不行,他從盛怒中回過神來后忙叫人下去把落水的士兵們撈上岸。

    相比寇世子的慌亂,汪鴻才簡直要笑出聲來。他還以為自己得多費(fèi)些功夫才能叫寇世子失盡西南民心,沒想到寇世子惱怒之下居然下了這樣的命令。

    這次的事有那么多人看著,平西王無論如何都要給百姓和底下的士卒一個交待吧?

    平西王聽了裴徵派人來遞的消息,自然是勃然大怒。他本就禁了寇世子的足,結(jié)果他偷跑出去和他那些個狐朋狗友廝混就罷了,竟還干出這等喪心病狂之事來!

    平西王親自領(lǐng)著人去把慌了手腳的寇世子抓上岸,沒把他帶回家,而是直接把他扔進(jìn)州府衙門里頭去,讓他知道早前只叫他禁足是多輕的懲罰。

    至于怎么處置這個兒子,平西王還沒有做好決定。

    眾士兵雖都沒有大礙,可寒了的心很難再焐熱,往后這個兒子如何能接他的班?

    平西王面沉如水,思來想去,決定做第二手打算,到軍中擇個出色的兒郎收為義子。要是親兒子當(dāng)真掰不回來,他寧愿把西南大權(quán)交給義子來接手!

    盧氏知曉平西王把兒子扔進(jìn)牢里去,趕忙找上平西王泣道:“瑞哥兒若犯了錯,你好好懲治他就是了,如何能把他扔去那種又臟又亂的地方?”

    一想到兒子不知正吃著什么苦頭,盧氏就心如刀絞。

    “他若不是我兒子,現(xiàn)在就該人頭落地了!”平西王見盧氏還拎不清,毫不留情地罵了出口。

    “那些士兵不是沒事嗎?”盧氏顫了顫,還是想為兒子辯解一二。

    “要是真出了人命呢?你替他去抵命?”平西王一想到兒子所做的事,心里就有把火在燒。想他隨母親回西南,這么多年來帶著士兵在外征戰(zhàn),圖的就是護(hù)住西南一地的太平,結(jié)果他唯一的兒子竟被養(yǎng)成這樣!平西王盛怒之下直接說出自己的打算,“我雖沒別的兒子,可軍中有許多我欣賞的好兒郎,他再不知悔改,世子之位也不是不能給別人!”

    盧氏頓時(shí)慌了:“王爺怎么能混淆皇室血脈?京城那邊不會同意的。”

    平西王冷笑:“太后說不準(zhǔn)巴不得我們平西王府一脈斷子絕孫,你且看看我遞個折子上去她們會不會同意。”

    盧氏本以為這次也和以前一樣兒子挨一頓打了事,沒想到平西王竟會說出換世子的話來。

    她一下子六神無主起來,不知面對這個局面到底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