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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等這些人想法落地,德仁帝的圣旨又將京城的水攪渾了。 到底什么情況? 殷序到底何德何能, 甚至有人猜測是殿試那日德仁帝召見殷序時殷序說話不當得罪了德仁帝,德仁帝不忍殷序才華埋沒這才忍痛打了殷序,又封了他狀元, 為了讓他沉下心來才故意剝奪了他直接進翰林院的機會。 消息一傳十十傳百,京城的人險些都要信了這謠言, 然而突然又有知情人透露,說是德仁帝嫉妒殷序長相俊美才華橫溢,這才因怒生恨。當然這理由根本站不住腳, 但也有人說了,殷序早不是以前那個只會斗雞走狗的紈绔,如今殷序一言一行謹遵圣人嚴, 根本不會行差一步,更不會在德仁帝跟前胡言亂語。 為此有人特意去尋了殷序以前的情敵謝衍還有他的恩師, 謝衍對他評價極高:“殷序行為端正,并非多言之人, 甚至于生活中都不肯多言, 最常說之話便是多言容易出錯, 少言少麻煩。” 而岑夫子更加直接, 將來詢問的人打出去道,“若是口舌都管不住之人,老夫又何必收他為學生。” 岑夫子固然后來又收了幾位學生,但相處時日遠不及殷序。岑夫子這樣的人能給予殷序高評價, 顯然殷序不會在德仁帝跟前多說話。 京城的流言傳的稀奇。 而云國公府內送走宣旨太監后也有一瞬間的沉默。 待花廳中只剩了自家人,云國公才道,“皇上怎么突然如此體貼,這是提前知曉我們要讓殷序外放做官?” 殷序樂呵呵道,“并非,皇上此舉原本是想羞辱小婿,當時小婿據理力爭希望皇上公平對待小婿,所以皇上更加憤怒,于是有了這圣旨。” 說著殷序摸了摸下巴感慨道,“咱們的皇帝其實挺好的,真的太體貼臣子了。” 花廳里頓時又靜了下來,每個人看他的眼光都變得奇怪起來。 覃幼君捂臉,“真棒。” 玉陽長公主嘆息,“這皇帝莫不是……也不是,他只是以尋常人的思維想了這事兒罷了,不稀奇,不稀奇。稀奇的是我們并不想留在繁華的京城反而要去地方做官。” 云國公思忖道,“不過要處理好去地方之事還得琢磨,依著那位的性子可不想讓你去個富裕的地方,更不會讓你去江南插一杠子。所以我與你母親商議,還是想讓你們去康王的封地,哪怕不到封地在邊緣位置也好過江南。” “全憑爹和娘做主。”殷序起身躬身行禮,“小婿也覺得江南不妥。” 云國公滿意道,“如此我便開始運作。” “這事恐怕在朝中也得掀起波瀾。”覃幼君道,“尤其是純臣一派,恐怕不會善罷甘休任憑皇上胡亂更改規矩,所以殷序你還得繼續演戲,讓大家都知道你特別想留在京城,你舍不得京城的繁華。” 殷序瞪大眼睛,“為何?” 覃幼君桀桀笑了起來,“因為只有這樣狗皇帝才不會更改主意啊,萬一你表現的特別高興,他猜出我們的想法又把你留在京城怎么辦。” 還能這樣? 殷序頓悟,連連點頭,“幼君meimei說的極是。”他抬起頭來一臉的悲憤,大聲又委屈的喊道,“父親,小婿不想去地方做官,地方不如京城繁華,不如京城熱鬧,您忍心小婿和幼君meimei去地方受苦嗎?” 目睹了殷序變臉的云國公等人:“……” 這簡直比他們女兒更會演戲啊。 云國公沉痛道,“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殷序啊,父親也無能為力啊。” 覃幼君:“……” 玉陽長公主失笑道,“你們真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真父子呢。” 兩個男人頓時不滿的瞧向玉陽長公主道,“女婿半個子,入贅就是兒子。” 兩人說完愣了一下而后相視一笑,云國公起身拍拍他的肩膀道,“不虧是我覃戈看上的少年郎,不錯,不錯。” 殷序春風得意,“那是自然,小婿所有榮耀都將歸于云國公府。” 至于宜春侯,恐怕現在還在舔傷口吧,仔細想想竟有幾分可憐的味道,也不知道倆meimei給找來的孿生姐妹懷沒懷上。 張榜第二日,殷序作為狀元郎要去接受皇帝的冊封而后帶著其他新晉進士打馬游街了。 為了顯得憂郁又沉痛一些,第二日一早覃幼君便起個大早給他化了一個煙熏妝,只要不趴在他臉上瞧是瞧不出端倪來的。 再加上殷序演戲的本事天賦異凜,一低頭再抬頭,那神色就像極了受了諸多委屈之人。 可憐吶,明明中了狀元卻要如同進士一般離開京城這繁華之地去地方做官。 地方官向來不如京官金貴,畢竟京城離著皇帝更近,雖然更危險些可能得到升遷的機會也多,更能有機會結交位高權重之人,不管是仕途還是結親都是最好的。 而地方上雖然逍遙自在,但遠離京城這權利中心,想要升遷便極其困難。 而殷序似乎是在德仁帝那里掛了號,否則又怎會連在京城的資格都沒有。甚至有人斷言殷序以后的仕途大抵要穩定在地方上,很難有進一步的機會了。 再瞧瞧狀元郎的面貌,臉還是俊俏的不像話,可那似乎受了傷的后背也挺不起來了,時不時的因為疼痛呲牙咧嘴。精神萎靡,一看就是因為圣旨之事心中悲痛欲絕這才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