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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胖子雖然不解她能干什么,但并不拒絕。讓她先進,自己再跟上。但是他沒有想到,王文靜一腳踏在路上的一瞬間,整個人就消失了。就好像她根本沒有存在過那樣。 鄭胖子一驚,動作又快又敏捷,可他在路上來來去去好幾趟也沒有用——王文靜就這樣憑空地不見了。他轉身抬手結了好幾個印,但一切都沒有變化。一時氣急竟然嘔出血來。他喘息著就地坐下,也不顧地上沙土弄臟衣裳。大概因為氣力不濟,原本皮包骨的可怕面容變得越來越淡,隱約露出下面青年模樣的一張臉龐。那張臉雖然依舊消瘦得可怕,但比鄭胖子這張臉要好看得多。 等緩過來這口氣,他怔怔的盯著王文靜消失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突地笑起來。就好像終于找到了一樣自己丟失已久的珍寶。他笑著,眼眶漸漸發紅,又因為氣息太亂,劇烈地咳嗽起來。 而此時,王文靜正站在1998年A市人潮擁擠的街頭。 她看了看商場電視大屏上的時間,又翻了翻自己的背包,看著包里的身份證,王文靜終于明白周一寶是從哪里得到了那些檔案資料。而且她也終于明白,當時看那本筆記的時候,為什么會感到輕微的違和——因為那不是完全以第三方視角去描述,不論周一寶怎么注意措辭,卻因為一些經歷,而下意識地在某些地方使用的第一方視角才會有的譴詞。 現在輪到她。 旁邊的玻璃里印出她的模樣。 那是一個身材微胖的男生,穿著印有大大游戲圖標的T恤,頭發油膩。她伸手摸了摸頭發,鏡子里的男生也伸手摸了摸頭發。 現在,她就是那個將要‘被自殺’的受害者 第44章 第一個兇案 不久之后,她就會以‘身中幾十刀,并割下自己的頭’這種完全不可能做到的方式殺死自己。 她看看手機上的時間,現在是1998年5月22日下午五點多。按周一寶所記錄的資料,這個人是在當天晚上22點左右遇害。她還有五個小時左右。 但除了摸摸頭發,人物的其它動作并不受她控制。她無法改變這身軀要去的方向,不能阻止他走進咖啡店,也不能讓他飲料不加奶蓋。 他的一切行動,再細小的選擇她都不能干預,和他人的對話也不會受她影響控制。 王文靜感覺自己像是坐在一輛自動行駛的的載具中看一場4D電影。唯一不同的是,對方的一切感官她都能完全感受到。包括他的情緒。 他在咖啡店是來參加線下聚會的。來的大部份是年輕男性,有三四中年人,兩個女玩家。聽他們說話,大家彼此間有些還是第一次見面,但顯然很快就打破了陌生的感覺,因為太多的游戲經歷而變得親近起來。但對于游戲公會的某個管理者沒有來,大家顯然都感到非常的失落。后來幾乎全程都在討論這個人。 “很有錢。”有幾個參加過公會其它游戲線下活動的玩家夸張地向其它人描述,上次聚會豪到什么地步。“游艇超級豪華的。龍蝦那~么~大。嘩,我這輩子沒見過。” 一番交流下來,顯然對于這次只是在咖啡廳聚會顯得不那么滿意了“下次一定要拉他出來。” 受害者也應和著起哄,還拍了合影的照片,通過QQ發送給了對方。那個ID被他標注為‘老大’。 王文靜看他發信息的時候,也看到手機有短暫的提示音,似乎是新短信,但只在屏幕頂端飛快地閃了一下通知,就消失了。他本人并沒有去看短信的時候,發完消息就把手機揣了回去。王文靜用力地回想了一下,只看到幾個字似乎是“求求你”之類的說話。 聚會一直持續到夜里七點,一行人去吃了宵夜,喝了點酒之后才各自告別。受傷者其間一直對穿一套小裙子的妹子很殷勤。他和對方說,自己父母是做生意的,總沒時間陪自己,又傾訴前女友多么不好。還像是無意似地擺弄手腕上那只假表。妹子對他并不十分熱情,可能因為并不太注意物質方面的東西,也根本不認識表是什么牌子,覺得他說話很無聊,對他的成長史和情史都沒興趣。 這讓他非常失落,加上酒精的作用,整個人言行都顯得有些激進起來。 開始講一些有的沒的,什么“很多女的也不是小仙女,眼光卻高得很,不知道對方得多有錢才看得上。”“聽了大老的事跡很動心吧,我們確實不算是什么。有點小錢而已,不入你們的眼很正常。”“撒泡尿照照自己嘛”說是玩笑,但一度讓氣氛變得十分不愉快,直到另一個游戲玩家,送兩個妹子先離開之后,氣氛才又漸漸回歸正軌——男人之間不會講究那么多,就算他出口無狀譏諷女生如何如何愛慕虛榮,也總能得到幾聲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應合。沒人跟他在這方面較真,他心情漸漸好了些。 喝到快九點的時候,飯局散場了,他裝醉沒有給錢。坐上出租車之后立刻沒了醉態,這才拿出手機來。這時候他的信息已經爆炸了,一條接一條,全是同一個女孩發的。 一開始是生氣,大罵他散播自己的視頻,后來又哭訴,說交往期間自己沒有一點對不起他,為什么要這么害她。后來已經完全崩潰了,開始乞求,只要他把視頻刪掉怎么樣都可以。 受傷者感到非常滿意。 然后在車上打開了照片集,外放欣賞了那一段香艷視頻。還特別用語音對女孩說“這是你自己要拍的,我又沒有逼你。”眼神偷偷的掃過司機的背影,應該是想得到些羨慕。以證實自己很有魅力,并不像看上去那么普通。但司機沒有任何動作,從后視鏡看了他好幾眼,眉頭微微皺。大概是因為自己也有女兒的關系——合影被他掛在鏡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