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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變了。除了她呆的那個屋子。 她這時候才明白,周一寶在那兩年,經歷了什么。 為什么只有時間,和諸如‘沙漠’‘沼澤’這類寬泛的地點。 周一寶像她一樣,被困在這里。整整兩年多。 她低頭看看,手上的線已經消失了。 但她只在屋外呆了一會兒,便回到了屋中。即沒有向四周去探尋這世界有沒有邊界,也沒有挖地三尺憑空幻想村莊就在腳下。 如果這些行為有用,這里根本不可能困住任何人,大公子早就出去了。周一寶也早就出去的。 唯一的方法只有等。 一直到夜里,太陽落山,那根線才又重新在她手上顯露出來。 她看著窗外浮動的黑影,心里有無數個念頭,但最終她一個也沒有去試。只是靜靜地牽著那根線,坐在原地。她相信如果需要自己做什么,大公子這樣的人,一定會做其它安排。如果他沒有,那她就只需要專心做好一件事。如果她隨便移動,那出去的兩個人就會失去‘錨’很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王文靜就這樣在屋子里守了七天。 外面的環境變化了七次。除了三次沙漠,一次荒原無法找到吃的,還有三次是相對較好的環境。甚至有一次是在某個現代城區。她從超市里搬了不少東西回來,并趕在天黑前回到屋子。 其它兩天,她隨便在野外找點東西果腹。也沒有餓死,但因為一次是在動物很多的叢林,導致她差點成為動物的食物,身上的衣服也越來越襤褸。 半個月之后,她開始發慌,如果……自己遇到和周一寶一樣的處境,需要在這里呆很多年才能出去……或者,自己沒有她那么厲害,從次再也出不去。 又或者,這里的時間與徐安還有大公子所去的地方的時間流速相差太過巨大……對于他們來說,只是出去了幾個小時,而她在這里卻過了一百年,活活老死…… 她開始每天在墻上畫一刻,記錄自己被呆在這里多久。為了振作起來,還會出去盡量多運動,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打個小獵,逮點小兔子之類的回來剝皮烤了,或者掛在屋檐下風干。皮毛留下來,因為這里的天氣毫無規律,可以用以防備遇到極寒的情況。之后她還在屋里儲備了柴火。 第四十一天的時候,她照樣坐在窗前,看著黑暗中。 突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 聲音時高時低,時女時男,有時候有些像動物。 第一個反應就是大公子! 她狂喜,大步跑到門口。屋里沒有油燈,只有她在超市里囤積下來的手電和電池。但她手中的手電光照出去,就被黑暗吞噬,什么也照不亮。 只有那根系在她手指頭上的線,在黑暗中發著微光,將濃密的黑暗微微屏退一些。 王文靜已經伸出去一只腳,那個聲音也叫得更急切,就好像他遇到了什么困難,必須得要王文靜過去才能脫身。 可王文靜頓了頓,又將那只伸出去的腳收了回來。 那不是大公子。 她覺得,看他那模樣,就算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會這樣狼狽地請求別人來救自己。 而當她堅定地收回了腳之后,那些聲音也就消失了。 她認真去聽,只有風聲而已。就像她瞪著眼睛看著黑暗太久,就會把那些微光下翻涌的黑色霧氣看成模糊的人型。如果她太用力太渴望去聽到什么,那風聲就像是有人在說話。 她退回去,坐回窗前。 為了緩解心中涌現的失意與失望,她把筆記本拿起來細細地看。 周一寶的字并不好看,除了那些案子,她也沒有記錄過任何其它的東西。 王文靜停下來,突然在想,如果是自己被困在這里夠久,一定會開始嘗試各種辦法企圖離開。別說兩年,就算是現在,她都已經開始留心這些地點出現有沒有任何規律。再過久一點,她感自己記不太住,為了整理思緒一定會用筆記下來。再過久了一點,再無稽的法子,也都會去試試。 可周一寶沒有。 她沒有總結這些地點出現有什么規律,也沒有去歸納自己嘗試了哪些方法離開這個地方。 會不會,一開始自己就想錯了…… 就在這時候,有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黑暗中有什么東西向這邊來了,轟轟轟地,越來越近,像是沒有閃天的悶雷,又像是象群。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王文靜剛站起身。就有一個人從門外沖了進來。 他背著過人,摔過門檻,兩個人因為慣性倒地向前滑行了好一段,撞翻了堂屋里的四方桌才停下來。而外面的聲音也突然就消失了。 王文靜沖過去,背人的是徐安,他兩眼都是血,聽到聲音下意識地側了側頭,卻用耳朵的方向對著王文靜,滿身戒備。 “是我。你們回來了?!蓖跷撵o提高聲音。 他下意識地想睜開眼睛,但似乎做不到,最后只得算了,松了口氣,但實在不想起來,平躺在地上倒地不起,對她擺擺手,叫她別管自己。“沒大事?!敝钢噶硪粋€人。 徐安身邊躺著的是大公子。 大公子身上的衣裳還算周整,但去去時不同,原本只是斑白的頭發已經全白了,根根如銀絲,發尾甚至完全看不見了,如水光一樣,只在反射光線時,才微微顯現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