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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燈就在那帥哥頭頂上,那么大動靜哎。” 安保人員迅速入場,在席的領導們都很緊張,臺上不僅僅是剛摘得冠軍桂冠即將走向國際頂級大賽的年輕鋼琴家,還有聞名遐邇榮譽載身的國寶級鋼琴大師池年,絲毫的損傷都可能是不可逆的。 混亂中樂曲沒有一點中斷,流暢而自然的曲聲一定程度上給了人很大的心理安慰,能繼續演奏可能就沒什么大問題。 黑暗中觀眾沒有看清,臺上多出一個人,帶著清冷又令人安心的氣息,覆在路璨然身上。 變故發生時,路璨然全身心沉浸在演奏中,根本沒有預料到將要發生的事,隨同黑暗一同來的,是低低的悶哼聲,似有若無。 正要停下來探看,就聽耳邊傳來輕柔的話語聲:“沒事,繼續。” 路璨然心臟忽然被狠狠擊中,不是為進入高潮的旋律。 肩膀上,溫熱的液體滲入,帶著淡淡的血腥味,路璨然都不敢想發生了什么。 和池年默契地調整了頻率,鋼琴曲提前收尾。 燈光重新亮起的時候,路璨然還未起身,就感覺身上一重,在他即將滑落時路璨然飛快反應過來,轉身將他托住,池年也快速過來幫忙。 這事才看清,遲序白皙的臉上糊滿了鮮紅的血,垂在身側的右手袖子被劃破,白色布料下是血rou模糊的大口子,傷口不斷地涌出新鮮的血液,讓人心揪著。 “遲序,遲序?”路璨然慌了神,有種遲序就要死了的錯覺,好多血,好多好多。 枕在路璨然腿上,眼睫上都黏著血液,遲序費力地睜眼,想說點什么安撫他,沒發出聲音來,只勉強扯動下唇角。 “別,別動了,醫生馬上來了。”路璨然眼眶發熱,有些控制不住,傻不傻啊,都這樣了還怕他受怕。 提前預備的醫護人員很快就趕來了,用擔架把傷員抬下去,并不斷向路璨然和池年確認他倆有沒有事。 “艸,誰特么裝的這燈!老子弄死他。”霍成宣氣憤道,好容易沖開安保人員,就被遲序的慘狀驚到了。 凌旭晨臉色都白了,垂在身側的拳頭收緊。 傅明哲弄明白情況后就去找校方的人,要求嚴查。 “別擔心,血止住了。”裴久安輕拍著路璨然的背,柔聲撫慰。表明醫生身份后,他第一時間就得以過來,“先去醫院,別怕。” 幾人跟著上了救護車。 一通忙活后,遲序被安置在病房,路璨然一路跟著,除了沒進急救室。 也不知道是什么時間了,路璨然坐在床邊就一直盯著遲序看,小臉刷白。染上血的衣服黏在皮膚上,他也察覺不到難受,整顆心都掛在遲序身上,生怕遲序醒不來。 裴久安他們幾個或坐或站在走廊里,個個面色陰沉得可怕。 傅明哲是最后趕來的,和校方那些人扯皮,一個多小時過去,報案了,監控也調了,都沒查出個結果。傅明哲笑時都讓人心慌,冷著張臉更是嚇人,路上碰到人都離他遠幾步。 “情況怎樣?”傅明哲問。 “人還沒醒,需要住院觀察。”裴久安道。 “知道誰干的嗎?”霍成宣一臉冷戾,隨時能掄拳頭打人。 “有初步懷疑對象,還待確認。”傅明哲走到門口往里看,臉色更冷。 譚令美和池年隨后也趕了過來,譚令美看門口圍了這么多人愣了下,也沒多問只簡單打了招呼就往病房去。 肩上一重,路璨然看到譚令美的臉,眼淚差點就不爭氣地出來了。 “mama。”路璨然輕喊了聲,聲音發澀。 譚令美輕輕抱住他,柔和的目光里帶著心疼。 柔軟的懷抱讓路璨然找到了歸屬,深藏的脆弱暴露出來,眼眶被淚水打濕。譚令美輕柔緩慢地拍著他的肩,“沒事的啊,遲序很快就醒。” “可他睡了好久。”路璨然道,帶著nongnong的鼻音。 “明明我對他都不好,還拒絕他,他為什么……”路璨然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喜歡和關愛都是相互的,他的認知里只有父母、關系親近的家人才會不計回報地付出,他已經拒絕了遲序的心意,遲序就該及時止損才是,去做重要的事。 聞言譚令美轉頭看了眼池年,對上他溫柔如水的眼眸,片刻后才重又轉回去,看著路璨然暖棕色的發頂,柔聲道:“他認為值得,尊重他的決定,別太有負擔。” 床上昏迷的人睫毛翕動幾下,露出烏黑水潤的瞳仁,疼痛讓他下意識皺眉,看清床邊的人時又很快舒展開來,“然然。”嗓子像被砂礫磨過一樣,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路璨然趕忙抬手揉了揉眼睛,感覺差不多了才去看他,清澈眼眸里全是驚喜和關心:“醒啦,要不要喝水?”沒等遲序回答,就快速起身去找被子,聲音那么啞肯定是渴了。 路璨然走開的時候,遲序接收到譚令美看過來的視線,也看向他。 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十多年,遲序和譚令美的交集并不多,更沒有過正式的交談,彼此冷淡。遲序能察覺出來,譚令美和以前的路璨然一樣,不是很喜歡他,有意讓他在路家邊緣化,但刻意的為難也沒有,客氣又疏離。 遲序面對她時,有種以前沒有過的緊張感覺,他有些在意現在譚令美對他的看法。 “今晚謝謝你。”譚令美道,聲音也算柔和,不過和對著路璨然時沒法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