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上那道目光始終沒有消失，甚至有了壓迫感。

    “哥哥，今天是我生日，你還記得嗎？從小到大，只有你在這一天祝我生日快樂，送我禮物過。”路璨然繼續(xù)說到，小心翼翼地抬眸覷了他一眼。

    這話是真的，在他們還小的時候，在遲序還沒看穿他的時候，那時候，遲序把他當(dāng)個不太懂事的弟弟。年紀(jì)越大，他們就越遠(yuǎn)了，彼此憎惡。

    沒料到他會突然提起這個，遲序怔了下，眉間不自覺地起了褶皺。

    幾瞬過后，遲序聲音有些冷：“不記得，你好自為之。”

    路璨然看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淺淡地笑了笑。

    遲序還記得，并且很失望。

    路璨然并不是想當(dāng)遲序的好弟弟，和他親密無間。他要的只是井水不犯河水，要讓遲序明白他不再執(zhí)著，只想過好自己的生活。

    ——

    碧茵的草場上，年輕人們笑意盎然，或在馬背上自由馳騁，或在樹蔭下談天說地，三五成群，熱情喧鬧。

    “臉色這么難看？被昨晚的小妖·精榨·干了？”霍成宣剛從馬背上下來，用毛巾擦著臉上的汗走到遲序旁邊，調(diào)笑著。

    遲序冷睨他一眼，嫌棄的：“你以為都是你？”

    “嘖，火氣這么旺，好心來慰問你。”霍成宣不以為意，把帶著汗意的毛巾隨手扔到椅子上，“來都來了，不跑幾圈？”

    遲序滿臉寫著拒絕，甚至后退了一步。昨晚就該走的，鬼使神差多留了一天。

    “還嫌我臭？幫你賣命的時候怎么不嫌我？”霍成宣不滿地吐槽，“也就是我脾氣好，換別人整天看你一張冷臉，早躲遠(yuǎn)了。”

    “求之不得。”遲序扯了扯唇，毫不留情。

    霍成宣和遲序互損著，眼睛也沒閑下來，在場地里逡巡一圈，也沒看到往日里蹦跶得歡的人。

    “你弟呢？”霍成宣問到。

    遲序沒理他。

    霍成宣又問：“路璨然那家伙呢？”

    “不知道。”說著遲序就走開了，不一會兒就出現(xiàn)在馬上。

    “剛還說不騎呢，嘖。”霍成宣搖搖頭，看了會兒，眼角瞥到個人，正等著他過來，沒成想還越走越遠(yuǎn)了，也不知道上哪去。

    猶豫了下他邁開大長腿追了過去。

    “干嘛去？來這么晚。”霍成宣拽著路璨然的胳膊質(zhì)問。

    沒等路璨然說話，他又問：“昨晚怎么不回消息？慫了？”

    路璨然默了默，聯(lián)想昨晚收到的幾條消息，確認(rèn)了他的身份——霍成宣，遲序的小跟班，原主的死對頭。

    “什么消息？沒看到啊。”路璨然選擇裝傻，一臉無辜地做了補充，“你不是早拉黑我了嗎？”

    霍成宣一愣，拉黑了嗎？臉色有些難看地松開了路璨然，語氣兇兇的：“拉黑了你也能看到消息，少裝了。”

    “對啊看到了，不想回怎么了？”路璨然不客氣地說到，本來就是死對頭，太客氣了反而不正常。

    原主和霍成宣那是從小到大都不對頭，沒有原因，為這個結(jié)仇倒也不至于。

    霍成宣正要生氣，忽然想到什么，狐疑地半瞇著眼打量他，語氣篤定：“又想出新招數(shù)引我注意了。”

    路璨然：“……”說實話，要不是您和遲序有點關(guān)系，原主都懶得理你。原主攻略起霍成宣最不走心、最粗糙了。

    “晚上陪哥哥打拳去，給你機(jī)會。”霍成宣笑著道，那笑里透著點得意，怎么看怎么討厭。

    臉還行，這性格，反正路璨然不太可。

    “不去。”說著路璨然就要走，剛抬腳覺得不太夠，又轉(zhuǎn)頭看霍成宣，十分認(rèn)真地補充了句話，“我想明白了，我倆還是絕交比較好。”說完快步走了。

    霍成宣氣不太順地踢了腳小石子，不屑的：“給臉不要，誰特么和你有交情。”

    走出去挺遠(yuǎn)路璨然才停下來，這一路人也不少，愣是沒人注意到他，唯一主動和他搭話的只有霍成宣這個死對頭。

    路璨然內(nèi)心有些空，為原主難過。同樣的出身，大哥路景云過生日眾人簇?fù)恚搅怂谷粵]幾個人記得，就算記得大概也覺得不重要。

    找了個地方坐下，路璨然背倚著樹干，拿出手機(jī)解鎖，手指停留在“mama”兩個字上。上一次通話還是三天前，一分二十秒。

    明天就要回去了，回到路家，回到公司。

    第3章

    夕陽西下，落日的余暉染紅了天際，路璨然頭靠著車窗，懶懶地往外看。

    本來是要明天才回去的，他的mama譚令美女士不知道從哪聽說遲序今天就回，嚴(yán)厲要求他和遲序一同回去。

    此時他和遲序同處車廂內(nèi)，在后座坐著，中間仿佛隔了楚河漢界。

    車子平穩(wěn)而緩慢地行駛著，像是在體貼路璨然的心情。

    路家，寧城的頂級豪門，現(xiàn)任家主是路璨然的父親路正齊。名下兩子一女，長子長女為名當(dāng)戶對的原配所生，幼子出自第二任妻子，早年當(dāng)紅女星譚令美。

    當(dāng)紅女星嫁入頂級豪門，在當(dāng)年也是為人樂道的盛事，登上新聞頭版頭條，直至今天還是會被人時不時提起，一些惡意的揣測自不必說。

    路璨然眼睛看著掠過的風(fēng)景，思緒早已放飛。

    從遲序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他小半張側(cè)臉和暖棕色柔軟短發(fā)覆蓋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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