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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為愛是付出,該不求回報,因此我也是這么做的。我對朱蕭好,是因為我愛他,并不苛求他以同樣的愛來對我,同理,在看見他受傷那一刻我想的也是哪怕舍棄自己性命也要救他。 童月,這份愛,你根本不懂,又或是說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愛,在你認為你付出了陪伴愛慕,那我也應有所回應,那我問你,你對玄墨近千年來隱忍的愛又是如何回應?你明知她愛你,卻利用她的愛傷害她,那她是否也該和你一樣因愛生恨呢?” 她一串話說下來,玄墨緊抿著嘴唇沒說話,童月卻笑了,笑的釋然,他道:“我本就不是什么溫順柔和之人,自己得不到的自然是不想別人得到,甚至因為朱蕭是狐貍就一起記恨上同是狐貍的小九。容碩上仙來后,我自知事情敗露卻也未知悔改,這樣的我,不配說愛,更不配擁有。” 他慢慢攥緊拳頭,抬頭直視空域的眼睛含笑道:“所有的事皆由我一人而起,童月只求一死。” 說罷俯身以頭叩地。 玄墨閉了閉眼睛,跟童月一樣,頭叩在地上。她一句話都沒說,也沒再為童月求情脫罪,但是卻表明了她的意思——求和童月同樣的處罰。 空域看著頭磕在自己腳邊的下屬,用靈識問她一人,“為何?” 她身子未動,片刻才回道:“如主上所說,我愛他,不求任何回報。他一向怕孤獨,求您讓我陪他去吧。” 空域轉頭看了下一旁的容碩,卻發現本來悠閑飲茶的人此刻眉宇間有些擔憂的正看著小九。她輕咳一聲,引起她的注意,才道:“關于這事,你有何看法?” “童月的喜歡本身并沒有錯,錯在他用了別的手段,生了不該有的心思。甚至聯合外人害小九,這點……”容碩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身旁人的聲音。 他垂著眸,視線似乎落在她的鞋尖上,聲音雖小,卻字字清晰,“不要殺他。” “小九?”眾人皆看著他,似乎不理解。 他攥著放在腿上的手,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解釋道:“童月因愛生恨在空域和朱蕭看起來難以原諒,覺得這心思太陰暗。可是喜歡一個人那么久,他是控制不住的。” 小九知道容碩在看著他,卻沒停,接著說,“單方面的喜歡心底是既歡喜又害怕的,即使在一起他也會擔心她變心……更何況不在一起不知道那人何時會喜歡上別人呢。一旦她有了心愛之人,那他只能選擇獨自舔傷,或者傷害她心愛之人…… 童月是偏激了一些,可現在他也許知道錯了,不然不會一心求死。我知道他做了不該做的事,可是空域也錯了,你沒跟他說明你的看法,只是一味的回避,才間接導致他變成這樣。 我只是希望給他一個機會,讓他看清誰才是最愛他的人。” 他這段話說完,空域皺眉反省了一下,而漫漫和容玄卻直接把目光放在容碩身上。以他們對小九的了解,輕易他是不會說出這種話的,定是兩人之間出現了什么問題,讓小九在童月身上看到了自己,才會以己度人為兩人求情。 直到他說完,容碩放在椅子扶手上攥成拳的手指才松開,她起身,對小九頭也不回的道:“出來。” 容玄以為兩人真的鬧了別扭,怕出事,忙對她喊了聲,“事還沒處理完你去哪兒?空域還等你的意見呢!” “小九已經說了。”這意思就是她對小九的話沒什么意見。 她大步先跨了出去,小九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坐在椅子上,一動未動。 容碩到了外面看他沒跟著出來,用靈識對他道:“你是想要我進去抱你出來嗎?” 屋里的小九竟哆嗦了一下。 漫漫看他的反應,立馬湊近問他,“你們是不是出什么問題了?”以小九的性子,估計是很難跟容碩鬧別扭的吧。 他本以為小九會搖頭的,誰知他抬頭時整個眼眶紅了一圈,頭頂的毛耳朵也耷拉著,從嗓子里對他悶嗯了一聲。 漫漫立馬握著他的手,正色道:“放心,我是你這邊的。待會兒她要是欺負了你,你就往屋里跑,我帶你鉆殼里不出來,急死她!” 小九想著,攥緊了漫漫的手,小聲道:“她要是不要我了,你就把殼借給我吧。”他永遠躲里面不出來了。 聽他這話里有要和容碩分開過的想法,漫漫倒是慎重了一下,先安撫他,“出去跟容碩把事情好好說說。要是實在不行,再給你殼。” 小九嗯了一聲,攥著自己衣袖走了出來。看著背對著門坐在外面庭院石桌上的人,他突然有些不敢過去聽她說話。 誰知她卻發現了他。容碩回過身,看著低頭站在不遠處的人,道:“過來。” 小九低著頭走近,站在她面前,攥著衣角也不吭聲。 容碩看著他低著頭不愿意看她,不由皺眉道:“把頭抬起來,我還沒說你什么呢。” 他沒任何動作,還是那副模樣,跟在龍宮時他心魔初起之時她問他在想什么時一樣,低著頭不看她,不愿意跟她說出心里的話。 容碩本來近幾日心底便控制不住的就有些煩躁,再想起那時的事,再看看他現在這幅樣子,不由自主的對他嚴聲道:“抬頭!” 小九被她突然提升的聲音嚇的一個哆嗦,身側的手攥的更緊了,繃的指節發白。 容碩頓時舍不得了,嘆息一聲,伸手將他拉過來,站在自己兩腿之間,仰頭看他的臉。這一看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哭了,滿臉的淚痕,粉紅的嘴唇硬生生的被咬出了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