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
婁沉系衣帶的手猛的一頓,冷著臉將人提了出去,把門關上才換的衣服。 陳安一看小陛下被提出來了,才松了一口氣。剛才在殿內哭的那么厲害,她還真怕婁沉怎么欺負他了呢。 “陳安,婁沉說以后只要我,只對我好,別的人她都不要?!鄙蚺褐∧X袋說出讓陳安瞬間僵住身子的話。 “婁沉、當真這么說?”陳安一驚,連稱呼都變了。陛下年紀小,不懂這話是代表什么,婁沉她眼看著就十六了,她難道還不懂嗎?是陪陛下胡鬧一時哄他的話,還是什么…… 眾多猜測瞬間在陳安心頭過了幾遍,到底是經歷過各種事情的人。很快陳安就穩住心神,笑著套沈暖的話,把事情的前后問個清楚,才松了一口氣。 婁沉多半是不喜他哭,才說這些話來哄他,以婁沉的性子,除了哄他,怎么可能說出誰都不要就要你的話呢。 陳安看著進不去門就在婁沉院子里跑來跑去的沈暖,再想起他小小年紀對婁沉獨有的執著,心底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之前一心想著陛下跟攝政王走的近些是好事,尤其是陛下還這么小更不能得罪婁沉。而不知道具體從什么時候起,陛下變得開始粘婁沉了。 陳安仔細回想了一下才發現自己真的忽略了。比如陛下以前會跟她抱怨婁沉兇巴巴的,現在卻都是說婁沉對他怎么好了。就算是一件很小的事,陛下都記得,把它無限放大,只念著婁沉的好。即使婁沉多數時候對他其實都是嚴厲的。 她手握的緊了緊,這心也跟拳頭一樣,皺在了一起。她倒是希望是自己多想了,陛下小小年紀懂什么,最多是把對先帝的感情寄托在了婁沉身上。 陳安這么安慰著自己,這兩個孩子都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也是自己喜歡的,都是打心眼里希望兩人都好好的。更希望兩個人關系好,只是她卻有些不太希望兩個人是那種好。 兩個人要是處的跟親姐弟一樣,她指不定的多高興,若是做了妻夫…… 婁沉是攝政王,她自小便有自己的傲骨,怎肯放棄所有驕傲入宮甘心做那女君后?如果她不進宮,兩人又要如何?這江山姓的始終都是沈,帝位和天下都需要繼承的太女,陛下總不能不納君后。 罷了罷了。陳安搖了搖頭,將那些東西從腦子里晃出去。陛下還小,哪里有那么多的事,也許就是她多想了而已。 婁沉換好衣服從殿內出來,迎面撲過來一個紅團子。她伸手擋住了,看向一旁有些怔楞的陳安,皺眉道:“身體不適?可需喚奉御來瞧瞧?” 陳安笑著搖頭,說道:“沒事沒事,就是覺得陛下過了今天又長了一歲,想著日子過得真快罷了?!?/br> 婁沉聞言低頭看仰著頭巴巴的看著她的小團子,伸手在他的頭頂和自己腰間比劃了一下,說道:“一點都沒長高,平時吃的那飯光長rou了?!?/br> 沈暖頓時氣的瞪她,蹦起來說道:“我會長高的,會變成小美人的,父后就是美人,我也會變成美人的。” 陳安聽后笑的不行,看婁沉也是一副忍笑的樣子,便過來將人牽著出去,說道:“陛下肯定會是美人的。攝政王那是在跟您開玩笑呢?!?/br> 沈暖多少還是長了點的,只是他長得那點跟正在瘋長身體的婁沉來比,簡直就是忽略不計了,婁沉這一比劃,沒說他怎么矮了已經是怕打擊他了。 沈暖的生辰宴雖說沒過得太過隆重,但也是熱鬧的。沈靜帶了禮物過來陪他,陳安讓人為他做了一桌子愛吃的,婁沉也難得的為他生辰說了幾句祝福。就這樣,沈暖就覺得很開心。 只是讓他有點不滿意的便是婁沉的禮物送的太普通了,她就送了他一套筆墨紙硯??吹乃行╊^疼,這意思太明顯了,他想當做不知道都不行。 沈暖四歲這一年朝局極為平靜,但一些事情又似乎在平靜的表面下慢慢的變化著,只是太過于緩慢,又太過于正常,讓人很容易忽略掉由它會帶起的影響。 直到它最后變成無法逆轉的結局的時候,一些人才猛然反應過來。 這件事情便是左相被免除官職,停職在家等候調查。 為什么最終會牽扯到事事謹慎的左相李弦呢,這主要還是從一件極小極小的事情開始,從江南一個地方小官犯事被處死,婁沉便開始逐漸利用左右相手下一些官員犯下的錯事將人免除,最后替換成自己的人。 從一開始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小職位,到后來慢慢往上成四品、三品、二品乃至一品官員重臣,到最后將左相手下的吏、刑、工三部尚書全部免除的時候,左相才知道為時已晚,要想翻盤已數無望。從一開始的想保住這些人到最后變成了摘清和她們的關系,把自己保住。 婁沉沒有采取一下子打盡的戰術,她是滿滿的來,將你手下之人慢慢換成她的,表面上給一些人升官暗地里卻把這些重要官職之人的權力慢慢架空,使她的人填補上去。這種名升暗降的手法玩的比先帝還要熟練,以至于最后除掉你之后,完全不會影響到朝局和各部的運行,也不會出現官位空缺。而這些人等發現自己權力完全都被架空之時,也就是婁沉下手拔掉她的時候。 左相到底是兩朝重臣,如同狐貍般狡猾謹慎的她是最先反應過來。一開始她是想最少保住手下三部之人,后來才發現她們就算表面做的沒有任何錯,婁沉都能從她們的親信那里找到錯事,最后衍變為她們的錯。這星星之火,愣是被婁沉吹成燎原大火,最后燒到李弦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