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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沉看他精神也不高,似懂非懂的嗯了一聲,裹著被子又要睡覺。只是沒一會兒又翻過身子面對著婁沉,揪著被子小聲的問她,“我、我能不去看母皇嗎?” 婁沉倒是沒想到他會這么說,一時間也沒應話。 沈暖聲音有些低,眼睛認真的盯著自己的手指頭,悶聲說道:“我不想看到母皇在那里又不跟我說話。” 婁沉看他頭越來越低,兩只rou乎乎的小手似乎在認真的掰著彼此。她探手在他臉上一試,果然摸到一手冰冷的淚水。 他身子僵了一下,才慌忙伸手去擦眼淚,嘴上卻倔強的說道:“我、我沒有哭,是、是外面太冷了,凍、凍的。” 聲音卻帶上了nongnong的哭腔。 婁沉拇指無意識的摩擦著食指,上面還有他濕漉漉的淚水。她垂眸看了他,他正偷偷的摸著眼淚頭埋在被子里。 “我陪她去。”婁沉開口,說道:“我會跟她說的。” 沈暖悶悶的嗯了一聲,身子卻越發的往被子里鉆,似乎是怕婁沉看到他哭。 婁沉看被子鼓起的地方一顫一顫的,猶豫了一下還是探手進去,將他抱了出來,環在懷里,說道:“再哭,眼睛腫了變成水寶寶,就不是暖寶寶了。” 她記得他昨晚提到這三個字時是很高興的。 沈暖趴在她懷里抽咽著,小手攥著她的衣襟,哭的一抽一抽的,嗚咽著反駁道:“我、我是暖寶,才不是水寶。” “嗯。”婁沉淡淡的應了一聲。伸手輕輕的拍著他的背,幫哭的直抽抽的小團子順氣。 這事她以前是根本沒做過,就是想也沒想過。但做過兩次之后她便無師自通般的掌握了力道。胳膊也不像根木頭一樣僵硬了。 沈暖哭完了又昏昏欲睡起來。婁沉念著他醒來后哭了一頓,心里也有些愧疚自己不該一大早就跟他提這事,起床的時候倒是沒喊醒他,而是任由他睡著讓人給他換衣服。 等給他收拾完了,婁沉才提著將人抱在了懷里。任由他小手摟著自己的脖子,頭窩在她肩窩里。 陳安本來想喊醒沈暖的,但是看到攝政王雖然一臉的冰冷之色,但是卻抱起了小陛下,心底到底是有些驚訝,隨后便隨婁沉去了。 怎么這睡了兩夜之后,一夜關系比一夜好呢? 婁沉抱著他的腿彎,跟昨天一樣,讓風把他吹醒。等他縮著脖子要往她肩窩里拱的時候才忍不住的開口,“還不醒!” 她冰冷的聲音簡直比冷風作用還大,沈暖縮著腦袋,趕緊將摟著她的小胳膊收了回來,又一邊揪著他的胖手指一邊偷偷看她的臉色。 等到了勤政殿前,婁沉才把他放了下來,單膝蹲下來幫他把龍袍理了理,才開口說道:“進去吧。”隨后想到了什么又冷著臉補充了一句,“可不許再在龍椅上睡著了!” 沈暖挺直腰背乖乖的點頭嗯了一聲,看她臉色還算滿意的站了起來才邁著小短腿進門。 今日早朝的確平淡無奇的緊,左相等人收斂了許多,只有右相底氣十足的在朝堂上啟稟。所要啟稟的事情也不過是婁沉讓左相徹查的沈晟手下之人的名單。 張巖明里暗里的諷著李弦那名單徹查的定然不全,說她一天一夜就把名單列出來了肯定有貓膩。 李弦等人不說名單上的人,而說時間。說是受攝政王信任,不敢辜負,如何在這一天里不辭辛勞廢寢忘食的也要把人查出來。 因為李弦的命令,左相那派的人態度放的稍低,態度一低,這氣勢上較之右相便低了不少。 同朝相斗這么些年,張巖幾時在風頭上這么壓制過李弦,心底得意的很,恨不得今日這早朝不退朝最好,讓她好好看看李弦夾著尾巴做人的時候。 李弦不管張巖怎么話里話外的譏諷,一律耷拉著眼皮全當沒聽見。 婁沉趁她們口舌之爭之時看了下李弦呈上來的名單。這名單跟她私下里得到的雖說少了不少,但也沒少的很離譜。只是跟左相有關聯的人一個都不在她呈上來的這份名單上。 婁沉心底冷笑,李弦這是拿準自己現在不會貿然動她了。 因著這個原因,婁沉坐在椅子上耷拉著眼皮任由右相譏諷左相,絲毫沒有插手的意思。 李弦本來想著今日五王爺沈靜入宮,張巖就是逞口頭之快也逞不了多久,婁沉總不會不給沈靜面子讓她在外面干等著不進來。誰知道,她還真就耷拉著眼皮看著手里的名單。 等李弦被張巖諷的黑了臉,婁沉才裝作剛剛看完似的,隨口獎勵了李弦幾句,不痛不癢的說了左相兩句便讓沈靜進來了。 沈暖記著婁沉之前的話,眼睛一直滴溜溜的轉著努力找能讓自己感興趣的地方,忍著不打瞌睡。 現在聽到小皇姨要來了,便來了精神,睜大眼睛看著從外面走進來的人。 沈靜跟沈意是嫡親同父的姐妹,兩人長相有七分相似。雖是七分,但是逆著光從外面走來,隱約只能看清輪廓的時候讓人看著卻是十分的相像。 沈暖對著那個逆著光進來的人影,怔怔的看著,紅著眼眶張嘴就想喊“母皇”卻聽到身側清冷的聲音傳來,“陛下。” 她的聲音太有辨識度了,幾乎她剛開口沈暖便從那一瞬間的幻像中清醒了來過,他一哆嗦。含著水霧的漆黑眼睛轉過來,看著皺眉喚他的婁沉,吸了吸鼻子,扁著嘴對她小聲的說:“我、我以為是母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