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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許久未去住過,大家都忘記罷了。 正因為外頭有落腳的地方,所以沈家清早前腳出事,大房二房后腳就能立馬將東西收拾好,不到晌午便都搬出去了。速度之快恨不得跟沈家劃清界限,生怕被主房牽連。 外人瞧著沈府里的人都往外跑,就知道昔日富裕的沈家怕是真的要完了。 要不然平時門庭若市的沈家,怎么這會兒連個前來關心探望的朋友都沒有?往常來的最殷勤的那些人,這會兒全都關上府門稱病不出,就連遠遠的過來看一眼都不敢。 今日沈府的冷落跟另條街上婁府的熱鬧形成鮮明對比,大家非議,說沈家再有錢終歸是虛的,遠遠不如婁府。 你看人家婁府今日辦的拜師宴來了多少貴客,全是婁夫子的學生。她桃李滿天下,這回新收的關門弟子聽說這次杏榜排名第三,將來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提起賀眠,大家免不得又在討論,說她之前也是住在沈府的,就是不知道沈家出事后她會不會跟那些人一樣,急著撇清關系。 畢竟她也就是個外人,像沈家老大老二這樣的沈家人都忙著往外跑,這個新晉貢士除非是傻,才上趕著回到沈家。 萬一要是因為沈家的事情連累自己被皇上責罰,將來大好的前程跟功名可就沒了。 大家正嘀嘀咕咕的說著呢,就看見有個年輕女郎提著衣擺沒有半分猶豫,抬腳就跨進沈家的門檻。 有人當場認出她,指著那背影說,那不是婁夫子的關門弟子賀眠嗎? 她、她竟然回來了! 沈府今天這扇敞開的大門,自宮使來喧旨之后,全都是往外出的,她還是頭一個往里進的! 你看看鎮國公府的宋世女,前兩日來的那般殷勤,恨不得一天來個七八趟,今個到現在都還沒見著人影。 同樣是榜上有名,人家就聰明的多,怕影響到自己而選擇明哲保身。 說雖這么說,可真看見賀眠抬腳跨進沈府的時候,圍觀的眾人對她免不得一陣稱贊。畢竟沈家平時為人不錯,雖富非jian,今日落得這個下場,她們也是唏噓嘆息。 瞧瞧,最該離開的人沒離開,來的最勤的人卻沒來,同樣是榜上貢士,人品立見高下。 賀眠倒是不知道自己就回個府還能被人分析出那么多東西,她回來后直接去涌溪院找林芽,怕他心里有落差會難過。 賀眠到的時候,林芽正在收拾東西,周氏也在。 “眠兒怎么回來了?”看見她,周氏還挺疑惑,猜到她怕是知道沈家忽生變故的消息,笑著說,“沒事,你快回婁府去,今個可是你的拜師宴,你不能不在。” 院子里另外兩房都快搬空了,周氏卻仿佛不知道似的,語氣如常,絲毫沒覺得出了什么事。 賀眠見他這個反應,心里更坐實婁夫子的猜測。今天這事十有八九是上頭跟沈家主商量后做出的決定。 “jiejie。”林芽輕聲叫她。 周氏遲疑了一瞬,還是隨意找了個借口出去,讓兩個孩子說說話。 “jiejie,”林芽故意做出傷心難過的樣子,垂下眼睫吸了吸鼻子低聲說,“沈家以后就不是皇商了,芽兒也不再是沈家的小公子,jiejie會嫌棄芽兒,然后喜歡上條件更好的小公子嗎?” 賀眠古怪的看著他,“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連飯都吃不飽,我也沒嫌棄你啊。” 再說了,她是宋榮那種看條件的人嗎? 賀眠理直氣壯,她看的分明是臉! 林芽沉默了一瞬,心說好像也是,兩人初遇時他既不是縣主也不是沈家的小公子,那時候病的躺在床上,逼不得已使了心機騙她過來,還真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那jiejie如果碰到比芽兒更好看的小公子呢?”林芽抬頭看著賀眠,眼睛里寫滿了緊張,薄唇抿著。 剛才聽圣旨的時候都沒見他露出這個表情。畢竟京城可不比蓮花縣,長得好看的小公子可太多了。 林芽等賀眠答案的時候,心不由自主的揪了起來微微發緊,怕她說出別的答案來。 賀眠卻是伸手捧起他的臉,笑嘿嘿的把自己眼睛閉上,狗的不行,“那我就假裝看不見!全天下只能看看芽芽。” 這樣他就永遠是她眼里最好的那個小公子。 林芽的心忽然就這么踏實了,眼里慢慢涌起笑意,逐漸濃郁,情不自禁的將手指搭在賀眠的肩膀上,踮腳在她唇上親了一下,“芽兒最喜歡最喜歡jiejie了。” 賀眠心臟撲通撲通跳的挺快,余光不停的往后瞟,見周氏不在外頭,才低頭親了親林芽的唇。 她可從來不吃虧。 “爹爹說沈家太大了,容易招風,不如就借著這個事情跟大房二房那邊分家。這事娘已經跟大姨母二姨母私底下談過了,”林芽邊收拾東西邊跟旁邊的賀眠說,“只是沒告訴府里的男眷們,免得一時口快給說出去了。” 而且如果大房二房提前知道,這會兒也就做不出急急搬走的模樣,容易讓人懷疑。 這事就連老爺子跟沈弦都沒說,只有周氏知道。 正因為沈弦不知道,所以才以為沈家真的涼了,正急著收拾東西呢。 看他披散著頭發往箱子里裝金銀珠寶衣服首飾,曹欣郁站在旁邊問他,“咱們跟那兩房可不同,你我父子從曹家出來后便依附著沈家而活,若是現在從沈家出去,我們住在哪兒?將來怎么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