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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弦這幾年一直在幫老爺子打理沈府,別的不敢說,看賬能力卻是一流。 周氏原本想讓林芽跟他學習,但昨天沈弦剛聽到這事的時候險些當場炸了,說周氏不信任他這個弟弟,終究拿他當外人,又去老爺子面前告了一狀。 這只是讓他教林芽跟曹欣郁管家看賬本,還沒讓他交出管家權呢。 周氏見沈弦不愿意教林芽,索性帶回來自己教。 “我看看。”賀眠打眼掃過各種數據,覺得也只能這么簡單了吧,幾乎是張口就給出了答案。 像她這樣理工科出身的,別的不行,算數看數據那可是第一名。 林芽雖聰明,但光對著答案也推算不出過程,抿抿唇求助的看著賀眠。 賀眠笑嘻嘻的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臉,撩起衣擺坐在他身旁,“你不會主要是你沒學過這些公式。” 她耿直發言,“當然了,笨也是一小部分原因。” 林芽差點想張口咬住賀眠的狗嘴,就看她拿過自己的筆唰唰唰的在紙上寫了幾行他見都沒見過的數字,不由被吸引了注意力。 “你看,這就叫公式,把數字代進去答案就出來了。”賀眠又給林芽列了幾個公式,帶著他慢慢從簡單的到難的一步步的演算。 “芽兒好像懂了一些。”林芽眼睛微亮,“jiejie真是厲害,要是沒有你,芽兒估計算到明天都算不出來。” “主要還是題簡單。”賀眠嘴上雖這么說著,眉眼卻很得意,撩起眼尾扭頭看翠螺,就差在臉上寫著“我就說是芽芽圖我聰明”的表情。 兩個孩子趴在一張桌子上,一個耐心的教一個認真學。 周氏跟沈翎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溫馨美好的畫面,夫妻兩人對視而笑,沒有再進去,悄悄離開了。 “不如跟父親說明白,讓他死了撮合宋榮跟鈺兒的心。”周氏說,“免得國公府那邊總是惦記著。” 他就覺得賀眠這孩子挺好的。家世干凈,出身雖不高,但老師卻是婁夫子,自己也努力,明天放榜后說不定就是貢士了,哪里比鎮國公府這個空殼子里的世女差? 可老爺子卻不這么認為,“鎮國公府再沒落,那也是國公府,餓死的駱駝總歸要比馬大。將來榮兒進了沈家,又不是跟國公府那邊不聯系了,如此我們也算有個依仗。” 這會兒他喊宋榮已經叫榮兒了,可見心里滿意的很。 他不想跟沈翎兩口子多說這些,借口累了將兩人打發出去。 老爺子覺得有些話說給沈翎和周氏聽沒用,不如說給自己的親兒子聽,這個家里,也就沈弦跟來青懂他。 說完宋榮,老爺子又想起來一件事,“那個賀眠,總住在府里像什么樣子。容易惹人誤會。” 要他說,干脆明天放榜之后就把她趕出去算了,大不了多給點銀錢。 昨個宋榮還提起過賀眠,說她是婁夫子的關門弟子,指不定能在春闈中取得好名次呢。 她取得好名次又怎么了?再說,旁人都覺得賀眠拜了婁夫子為師,肯定能考的不錯,要老爺子看來卻不盡然,“她一個小地方出來的,這才跟婁夫子學了幾天,能比得過自幼在國公府里長大的榮兒嗎?” “父親說的對,不說別的,光看那談吐氣質,宋榮都不知道甩賀眠幾條街呢,到底是鄉下來的,再裝樣子又能裝幾天,也就是那些人眼瞎看不出來。”沈弦前半句話是在附和老爺子,后半句就純屬是暗搓搓的內涵林芽了。 沒看見昨天的宴會嗎,那些世女們根本連看都沒看他的欣郁一眼,都盯著林芽。 “等明個早上她出門我就讓人把她的東西收拾好,這邊沒考中進士,那邊就將她送回婁府,”沈弦撩起嘴角笑,“理由我都替她想好了,讓她回婁府也是為她好,方便繼續學習功課。” 料她賀眠也不好意思繼續賴在府里不走。 翌日,不僅賀眠早早的起床去蹲榜單,沈弦這邊也悄悄派人過去。 林芽本來也打算親自去的,奈何今早好不容易抽出空的周氏要檢查他昨天的賬本,只得在府里等消息。 春闈已經結束大半個月,杏榜終于出來了。 賀眠在這陌生的京城,借著周圍燈籠光亮,硬是在龍虎墻前見到不少熟人。 李綾跟賀眠打招呼,她身邊還站著沈蓉笙以及宋榮。 有了前兩天的一面之交,今個又相逢于榜下,宋榮便過去打了個招呼,本以為就是寒暄兩句,沒想到竟跟她這么聊得來,迅速的跟沈蓉笙引為知己朋友。 她夸沈蓉笙聰慧過人底子好,沈蓉笙說哪里哪里,還是她見識廣眼界寬。 一波互夸之后,兩個人心里都特別舒坦。 看看,這才是交朋友的正確方式! 這份高興在看見賀眠后,戛然而止。 宋榮跟沈蓉笙對視一眼,都覺得賀眠底子不行,哪怕有婁夫子幫忙,估計也是杏榜里的倒數。 過了約摸半個時辰,禮部尚書坐在轎子里來放榜了。 要說杏榜到底是杏榜,連寫名單用的紙張看著都比桂榜有質感。 一共三百個貢士的名字,行行列列工整整齊的寫在一整張紙上,朦朧昏暗的光線下,看著竟有幾分美感。 只是這會兒大家可沒功夫去欣賞這個排版美不美,全一擁而上去找自己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