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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里剛才來人,說君后得知鈺兒回來,要見見他。”沈翎跟周氏說,“你我二人收拾一下,便準備帶鈺兒進宮了。” 作為給皇家辦事的皇商,進皇宮見皇上對于沈家兩口子來說是家常便飯。 可前朝后宮不相干,君后平時都極少召見周氏進宮說話,怎么這次忽然想起來要見鈺兒? 周氏沒忍住往深了想,莫不是皇上想借君后的手,利用鈺兒,現在就準備消減沈家? “可能是皇上的意思,讓君后象征性的關心一二,別多想。”沈翎見周氏眉頭緊皺臉色微白,掌心搭在他后腰上安撫性的拍了拍,“鈺兒是頭回進宮,你多看著點他。” 兩人說話的時候,林芽就安靜的聽著,直到聽說君后要見自己,眼睫才輕輕煽動,抿了抿唇。 沈家又不是皇親貴胄,君后沒道理突然關心一個商人的兒子找沒找回來。想來上面應該不是沖著自己來的,多半是為了沈家。 想通這點,林芽雖說沒了剛才的緊張畏懼,可心依舊揪著。 坐在馬車里去皇宮的路上,沈翎先是跟林芽講了宮內的局勢,隨后才又說起宮內的裝飾跟有趣之處。 先是跟他講明厲害關系,再緩解他的緊張。 畢竟那可是皇宮。 對于尋常百姓來說,皇宮就是權力跟尊卑頂端的象征,提到皇上,一些人都是匍匐在地小心翼翼的往上窺探,甚至絕大多數人這輩子都進不去一次宮門。 別說林芽是個男子了,有不少女人見到皇上,都嚇的結巴發抖。 林芽明白她的用心,乖巧的說,“芽兒就跟著父親,絕不多看多說。” “好孩子。”簡直就是一點就通,沈翎欣慰的抬手摸摸林芽的頭。 不大的馬車里,因為君后忽然召見,倒是將一家三口的關系拉近了不少。 到了宮門口,三人下車,周氏怕林芽害怕,全程握緊他的手。干燥溫熱的掌心給林芽以足夠的安全感。 有內侍過來彎腰含笑引她們進去,因著沈翎是宮中的熟人,每次給的賞銀也多,內侍跟她就多說了兩句。 “皇上也在君后那里。” “沒什么事,就是君后想見見孩子。” 她只說這些,別的只字不提。 得知宮里沒有其他外人在,沈翎便猜到多半還是沖著沈家來的。 到了君后的棲鳳宮,林芽全程沒敢抬頭,眼睛只落在自己的鞋尖處,周氏行禮他就跟著行禮,周氏起身他也跟著起身。 林芽掌心出了一層的汗,面上卻不顯,鎮靜的不像是頭回進宮的人。 林芽原先也是忐忑害怕,剛才走在那長長的甬道上,滿腦子想的都是賀眠。 想著她氣人的話,閉上眼睛深呼吸兩口氣,轉移注意力,慢慢的,心里那份對皇權的畏懼就淡化了不少。 君后今年不過三十出頭,說話速度緩慢,聲音帶有上位者的云淡風輕。 他抬眸看林芽,覺得這孩子長得屬實好看,聽說是從鄉下找到的,可看他進退有度,雖拘謹卻有落落大方不卑不亢,便覺得教養不錯,增加了不少好感。 今個不是他要見沈鈺,而是陛下借著要見沈鈺跟沈翎有話要說。 如沈翎心里猜測那般,皇上見到三人后,視線基本沒往林芽身上看,只問沈翎周氏兩口子。 前幾個月,兩人親自押送物資去了邊疆,皇帝有些事情從別人那里聽不到,卻可以跟兩人打聽。 比如邊疆實況如何,是否有虛報之處。 沈翎神色嚴肅,有問必答,將所見所聞說給她聽,沒有半分隱瞞。 邊疆是苦,可好在暫時沒有戰事,將士跟百姓都有喘息生養的機會。 皇上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讓君后打賞一二便著人將一家人口送了出去。 等人走了,君后才笑著說,“臣瞧那孩子還不錯。” 皇上若有所思,“到底是沈翎跟周洛的兒子,再差能差到哪里去。” 君后知道她近幾年有心想收回沈家采購物資的權力交還給戶部,便說,“鎮國公府的嫡長女今年也才十七,還參考了春闈。” 皇上懂他的意思,緩緩搖頭,“沈翎是個聰明人,朕用她,便信她。沈鈺是她的獨子,朕不好做的太明顯。” 她指腹摩挲掌心下的龍椅把手,“朕自有安排。” 沈家三口去了皇宮,而且還是君后點名要見沈鈺,對于外人來說那是潑天的榮譽,可對沈府來說不然。 老二就很擔憂,反復派人來老爺子這里問過多次,說沈翎進宮前可交代什么話? 老爺子不喜歡她,隨口打發了,更何況沈翎的確沒說什么,只讓人把宴請的單子送來了。 “沈鈺進宮可是好事,二姐分明是見不得咱們好。”沈弦撇嘴,要是君后指名要見他的欣郁,自己能高興的幾天不吃喝都行。 若是再得君后稱贊一兩句,以后欣郁的親事就不用愁了,那些貴女們還不得踩破門檻來求娶。 沈鈺他怎么就那么好的命呢,剛回府就得了君后青睞。 沈弦嫉妒的嘴里發酸,心里也不舒坦,“父親,過兩天沈府辦宴,沈鈺剛回來不懂這些,不如讓欣郁帶帶他?畢竟他是在您身邊長大的,規矩禮節都挑不出錯來。” “我本來說讓來青去的,”老爺子聞言睜開輕闔的眼皮,“讓欣郁去也行,正好讓他看看沈府的少爺該是什么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