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頁
曹欣郁眉頭皺了皺,他平時就是這幅淡然的模樣,并非因為剛才看見什么影響到心情,這會兒聽父親的意思,應該是誤會他想要沈鈺的涌溪院了。 他有自己的院子,要沈鈺的干什么? 可不管曹欣郁怎么說,沈弦都認準他是因為沈鈺回來心里不高興了,“他是沈府嫡孫又怎么了,你要記得你外祖父最疼愛的人可就是你。明個見到他根本不需要發怵,你也是沈府的少爺,不比他差在哪里,再說了,我瞧我兒不管是模樣還是才氣都比他好多了。” 小地方找回來的,不說別的,光眼界跟見識就比不過他家自幼在沈府長大的欣郁。 沈弦說,“他明個要是敢給你臉色看,你就對他別客氣,剛回來不能就長了他的脾氣,不然以后在府里肯定要處處低他一頭。” 曹欣郁沒說話。 他印象里的沈鈺才到他現在的膝蓋那么高,面團子似的白凈好看,只是因為身體不好,常年喝藥,身上都帶著股不討喜的藥味。 那時候曹欣郁每次過年許愿,都是希望沈鈺不再喝藥,因為味道實在是太難聞了。 后來便再也聞不著那藥味,因為他忽然就丟了。 曹欣郁不明白,沈鈺怎么出去一趟就丟了呢?肯定是因為他太笨,被人隨便用糖一哄就跟著走了,當時自己要是在他身邊,肯定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只是那時候沈鈺回鄉祭祖,他跟父親留在了京城。 如今十一年過去,沈鈺重回沈家,不知道當年的小團子現在是何模樣。 至于父親說的沈鈺給他臉色看?曹欣郁嗤笑,他敢?小時候可都是自己給沈鈺臉色看,只要他前腳敢偷偷倒藥,自己后腳就板臉喊姨母過來,毫不留情,所以沈鈺怕他怕極了。 從父親院子里離開的時候,曹欣郁跟身旁的雀舌說,“回頭把上次丞相家小公子送我的牛乳糖拿出來。” “拿它做什么?”雀舌不解,“您不是平時都不舍得吃嗎?” 所以讓他收了起來,偶爾心情不好才捏那么一小塊放在嘴里化開。 丞相家的糖,跟市面上買的可不一樣,奶香醇正濃厚,特別好吃。少爺也是跟小公子關系好,這才得了一盒。 曹欣郁聞言眼皮一跳,挺直腰背說,“誰說我不舍得吃?我那是不喜歡吃!” 夜色濃重,雀舌雖提著燈籠雀看不清曹欣郁臉上顏色,只聽他說,“沈鈺從小地方回來,肯定沒吃過這些。” 雀舌眼睛微亮,“所以少爺是故意拿出來給小少爺看的是嗎?” 給從窮鄉僻壤沒見識的小少爺炫耀一下自己的人脈關系,讓他嫉妒!然后當著他的面把糖吃光! 雀舌覺得自己終于揣測對了少爺的心思。 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曹欣郁輕咳一聲,“不是給他看,是給他吃。”他輕哼,語氣像是不屑,“讓他多見識點好東西。” 這樣也不至于被人騙走了。 雀舌,“……”這好像跟我想的不太一樣。 因為沈家小少爺明天回來,這一夜沈家有不少人睡的都不是很踏實。 尤其是沈翎兩口子,天色還沒亮她們就已經醒了。到底是還算年輕,只休息了一夜便覺得疲憊盡數消除。 想著還住在婁府的兒子,沈翎妻夫心里急切的恨不得現在就過去把人接回來。 幾乎是邊看著外頭的天色,沈翎邊將府里該準備的東西又檢查了一遍,見沒有任何紕漏才松了口氣。 好不容易熬到日上三竿,她才跟夫郎一起親自去婁府接兒子回來。 林芽昨天一夜也沒能睡好,翻來覆去的,有時候都以為昨晚的事情就是場夢,然后忽然驚醒。 早上起來的時候,賀眠提著行李伸手碰了碰他的眼底,“沒睡好?” 林芽點點頭,旁邊陳云孟看著撇撇嘴,這要是換成他忽然變成沈家金貴的小少爺,估計也會一夜睡不著。 外頭的鞭炮聲響起,婁家已經到了,婁允笑著抬手抱抱林芽,“左右你我離的也不遠,想見就能見到。” 那邊男眷說話,這邊陳夫子看向旁邊的賀眠,提醒她,“給家里寄信了嗎?” 因為鹿鳴書院事情繁多,陳夫子幾乎每隔一兩天就會往蓮花縣寄一次信,加上這回是林芽找到雙親,怎么著賀眠也應該修書一封告訴賀母賀父。 “寫了寫了,昨天晚上剛寫好。”賀眠把懷里的信掏出來,厚厚一疊,她把林芽認親的事情在信上講的特別詳細,包括昨天沈弦的指甲是什么顏色都寫了。 熬到后半夜才寫完,可想而知寫了多少東西。 賀眠把“書”信遞給陳夫子,“勞煩師姐幫我一起送回去。” “就是順路的事。”陳夫子將她的這封家“書”小心收好。 林芽臨上馬車之前,婁夫子走過來跟賀眠說,“沈家人多事雜,沈家主事情又多,你過去后多看著點林芽,要是有什么事,就過來婁府找我。” 她這個老師,雖無官銜在身,但放在京城也不是個擺設。 賀眠聽她們話里話外都在擔心林芽回沈府后吃虧,還懵了一瞬。 先不說沈府是芽芽的家,就光說芽芽那能叭叭的小嘴,能像吃虧的人?她們對芽芽是不是有什么誤解? “夫子,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沈翎過來,笑著朝婁夫子行了一禮,然后看向賀眠,“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