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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綾悶頭看書,私下里從沒跟婁夫子接觸過,所以她首先排除在外。 至于賀眠,沈蓉笙套過陳云孟的話,知道老太太對她不喜,更不可能是她。 不管怎么選,這個關門弟子非自己莫屬啊! 所以在婁夫子拉長聲音說,“這個關門弟子就是——”的時候,沈蓉笙心臟激動的狂跳,呼吸發緊,掌心臉頰微熱,下意識的往前動了小半步。 她已經準備好接受李綾賀眠羨慕的目光,連感謝的話都想好了該怎么說。 肯定是要態度恭敬且謙虛,不能太得意,免得在婁夫子面前壞了她溫文有禮的好形象。 沈蓉笙嘴角笑容揚起的恰到好處,悄悄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后悔沒換件新的過來。 這個值得被記住的拜師時刻,就應該穿件新衣服才配得上。都怪事發突然,婁夫子喜歡搞驚喜,也沒提前透出半點風聲讓她好好準備準備。 “這個關門弟子就是——”婁夫子目光從李綾身上略過,落在沈蓉笙身上。 就在沈蓉笙正要挺胸抬頭往前走的時候,正好聽見婁夫子吐字清晰的說出那兩個字。 兩、兩個字? 婁夫子目光短暫的看了眼沈蓉笙,最后停在賀眠身上,笑呵呵的看著她,示意她趕緊過來敬拜師茶,“賀眠,快來見過你師公跟你的兩位師姐,以后就是同門師姐妹了。” 她又扭頭跟旁邊坐著的趙珍青和陳夫子說,“這是你們最小的師妹,日后可要多照拂著點。” 趙珍青跟陳夫子都起身來到正廳中央,跟賀眠并肩而站,朝婁夫子拱手行禮,“學生明白。” 真是賀眠? 怎么可能會是賀眠! 沈蓉笙像是被點了xue似的僵在原地,看著面前的這一幕。 她眼睛睜大,呼吸急促,整個人從腳底板一路往上涼到了頭頂,臉上因激動泛起的紅色盡數褪去,變成一片慘白。 這要是換成李綾沈蓉笙都覺得不至于那么難以接受,但賀眠,她何德何能? 她是勤奮好學,還是溫文有禮?憑什么就能得到婁夫子的青睞? 而自己,深得陳夫郎的喜歡,要什么有什么,哪里比不過賀眠這個掛在桂榜尾巴上的人? 沈蓉笙頭回覺得自己失去了理智,都想大步上前搖晃婁夫子腦袋問她是怎么想的。 這個決定難道是用腳指頭做出來的嗎? 沈蓉笙僵硬的站著,剛才伸出去的那半只腳仿佛就是個笑話,在嘲笑她自己的自作多情。現在尷尬的停在那兒,收回去跟不收回去都丟人現眼。 沈蓉笙怎么都沒想到,今天的小丑竟是她自己。 而她剛才幻想的一幕現在正發生在賀眠身上。 “師妹,去給老師和師公敬茶。”趙珍青抬手端過小廝放在托盤里茶盞,遞給賀眠,朝她使了個眼神。 當初在鹿鳴宴初見的時候,她是萬萬沒想到賀眠有朝一日居然能成為她的小師妹! 真是緣字,妙不可言啊。 別說趙珍青了,最吃驚的應該是陳夫子才對。 本來該是自己的學生,就短短的一夜時間,突然升了一輩跟自己平起平坐了! 心情莫名有些復雜。 好在她是真心喜歡賀眠這個孩子,對她只不過是從夫子對學生的喜愛,變成了師姐對師妹的關懷,也沒多大差別。 賀眠笑嘻嘻的雙手端著茶盞給婁夫子和婁夫郎敬茶,還從婁夫郎那里得了一個紅封。 摸著圓鼓鼓的,也不算多輕,不知道是什么。 她高興的把紅封揣懷里,喊了聲,“師公。” 看起來像極了小人得志,臉上恨不得寫滿了“嘚瑟”兩個字,沒有半分謙虛恭敬。 偏偏婁夫子喜歡的緊,讓賀眠待會兒跟她過去一趟,“你底下不扎實,揚長補短補的太明顯,我教你怎么才能做的更自然些,好讓別人看不出來。” 賀眠眼睛一亮,明顯是拜師之前沒想到還有這個福利,她本來就只沖著當長輩去的。 婁夫子像是看出她的想法,輕哼一聲,有股子“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有她這個老師指點,難道不比被小輩們叫“師姑”更高興嗎? 賀眠就差用實際行動告訴婁夫子,沒有。 她就想聽沈蓉笙叫她師姑。 “李綾,蓉笙,”好歹是新收進門的弟子,婁夫子多少得滿足一下她,“你們是阿箐的學生,賀眠是阿箐的師妹,以后你們見到賀眠就可以喊一聲師姑了。” 沈蓉笙眼皮瘋狂跳動,險些繃不住儒雅隨和的外皮沖上去撕了賀眠! 叫師姑,她想的怎么那么美呢! 別說自己,就是李綾都不會答應。好好的同窗忽然成了師姑,誰樂意? “師姑。”李綾干脆利落的叫出聲。 這兩個字像極了兩個巴掌抽在沈蓉笙的臉上,一左一右“啪啪”的響,打的她懵在原地。 沈蓉笙轉動僵硬的脖子看向李綾,呼吸不暢。 李綾倒是真沒覺得有什么,她認為賀眠既然被婁夫子選中,那定然是有她不為人知的優點。 再說了,都是從鹿鳴書院出去的人,這個便宜給賀眠占總比被外人占去要好。 這聲“師姑”,李綾倒是叫的心甘情愿,沒有半分嫉妒怨懟。 婁夫子頗為欣賞的看著她,陳夫子臉上也是露出些許驕傲的神色,不愧是她教出來的好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