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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文咬唇,憤憤的掏出巾帕將臉上的妝全部擦掉。 他卸妝的時候,林芽掀開簾子看向站在門口的人,笑著喊她,“jiejie。” 看見清清爽爽干干凈凈的林芽,賀眠這才舒了口氣,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一把將人拉出來,仿佛他身后的屋里有猛獸似的,“你怎么也在里面?” “芽兒一直在里面呀,”林芽眨巴眼睛,“哥哥們過來給芽兒慶生,芽兒不在自己屋里應該在哪兒?” 是啊,這是他的院子。 賀眠欲言又止,正要問屋里什么情況,就看見夏子文掀開簾子出來了。 他臉色通紅,看見賀眠也不好意思再跟她對視,只匆匆福身行了個禮就快步離開云綠院。 賀眠不動聲色的躲在林芽身后,面色沉穩的跟他們回禮頷首。 七八個男子,從屋里魚貫而出,實不相瞞,賀眠還沉浸在剛才的驚嚇里,一個都沒記住。 反倒是林芽跟他們依依告別,好似關系極好,格外舍不得,挽留他們再坐會兒。 還坐? 就那火爐一樣的屋子? 還是算了吧。 他們本欲在賀眠面前搏個好印象,可經過剛才那么一出,什么打算跟心思都沒了。 就他們現在汗流浹背素面朝天的樣子,恨不得遮袖躲著賀眠走,祈求賀眠沒記住自己的臉。 而且連夏子文都敗北了,他們更沒興趣往前湊。 林芽目露遺憾的輕輕嘆息,扭頭跟賀眠說,“芽兒挺喜歡哥哥們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好像不喜歡跟芽兒共處一室。” 屋里多暖和啊。 等人走完,賀眠才放松下來,她根本沒聽見林芽說了什么,抬腳就要往屋里走,用手當做扇子在臉邊扇風,“外頭太熱了,我要進去涼快涼快。” 里頭怕是更熱。 林芽眼皮猛的一跳,眸光閃爍,連忙伸手握住賀眠的手腕,眨巴眼睛,“jiejie,芽兒餓了,能吃飯了嗎?” 說起吃飯賀眠才想起自己過來的正事,腳步順勢停下,“對,差點被嚇忘了,我就是來喊你吃飯的,娘說可以開席了。” 宴席設在堂屋院里,林芽作為男眷,要先去找賀父,同他一起過去。 再說松蘿院里,各家郎君本來正聊的開心,使勁渾身解數的哄賀父高興,見他面露笑意,心里都覺得穩了,要是兒子再把賀眠拿下,那就更好了。 個個算盤打的噼啪響,直到看見原本打扮的花枝招展清清爽爽的兒子汗流浹背神色郁郁的從外面走來。 “?” 這,這怎么出去一趟回來,臉上的妝就沒了? 那種感覺就像畫了幅特別漂亮的水彩畫,就扭個頭的功夫,全部變成簡筆的了! 也不是說多丑,但肯定沒剛才好看。 “這是怎么回事啊?”夏父慌忙起身,拉著夏子文打量他的臉,低聲問,“怎么還把妝擦了?” 不止夏子文,其他人的妝也都沒了。 難不成是從林芽那兒打聽到賀眠喜歡男子不施粉黛? “爹爹,別說了。”夏子文惱的不想說話,到現在臉上的熱意都沒褪下來,十多年來他都沒像今日這樣丟過臉! “沒事沒事,”夏父環視一圈,發現哪怕就是素顏,自家兒子也是最出色的那個,頓時放下心來,“我兒不施粉黛也好看。” 夏子文聽到這話險些哭出來。 如果沒有剛才那一幕,他素顏也不怕。可好巧不巧,自己的大花臉正好被賀眠看了個正著,還不如其他人早早的把妝擦了呢。 都怪林芽! 什么身寒怕冷不擺冰盆,分明就是故意的。 可夏子文有苦又說不出口,畢竟也不是別人拿刀子逼著他們去云綠院的。只能說人家早已猜到他們的心思,設好了陷阱等他們自己跳進去。 夏子文心里嘆息,覺得要是想嫁到賀府,怕是難啊。 他站在旁邊不吭聲,倒是有些忍不住的,瞧見林芽過來,故意語氣不高興的當著賀父的面問出來,說怎么孩子們去了趟林芽的云綠院,妝都沒了? 早聽聞賀府里面有個絕色少年,想來就是他了。就那雙勾人的漂亮眼睛,指不定對賀眠有什么心思呢。 賀父看熱鬧看的高興,笑著將林芽伸手招過來,摸到他的手才微微一驚,“芽兒的手怎么那么涼?” “叔父知道的,芽兒身子弱畏寒,”林芽把剛洗過的手遞到賀父掌心中,眼睛彎彎的看向屋里其他男子,“虧得哥哥們體諒,全都愿意陪芽兒在沒放冰盆的屋里坐著,直到jiejie過來喊芽兒都才離開。” 聽完這話,剛才開口的郎君頓時心虛的看向別處,表情訕訕的閉上嘴不吭聲了。 自家兒子打的什么主意他能不知道?屋里沒放冰盆還干坐著,圖的不就是等賀眠過來嗎。 都是自找的,還能多說什么。 賀父掃了眼他們的臉色,心里冷笑說活該。 他面帶微笑,讓林芽挽著自己的胳膊,起身說,“走吧,去吃飯了。” 先前臉上帶妝的時候,這群少爺們個挺胸抬頭自信驕傲,走路的氣勢就像湖邊散步的白天鵝一樣。 許是現在素面朝天,到了宴會上反而顯得畏手畏腳的,跟在各自的父親身邊低著頭也不說話,更沒往女眷那邊看。 他們里面,唯有林芽,同樣不施粉黛卻跟往常無異,不管是神色還是舉止,都落落大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