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冒了？”紀言看著她。

    許小嬋正坐在沙發上發呆，突然聽到紀言出聲，全身一凜，趕忙坐直了身體，“嗯，小感冒。不礙事。”

    紀言望著她的樣子，有些的想發笑，卻還是忍住了。

    “你做那么僵硬干嘛？我又不會吃了你。”

    許小嬋聽到他說的話，下意識想放松，卻感覺全身怪怪的。無論用哪一個坐姿都不舒服。

    紀言望著她這樣子，略微無奈，“好了，別動了。看著心煩。你喝藥沒？”

    許小嬋聽著他的話，動作一僵。卻是放松了下來，垂著個頭，長發垂下遮住了她的臉，也擋住了對面紀言看過來的目光。

    這下好了，坐姿對了，心態不對了。

    “喝了，我說了。是因為沒睡好，才引起的感冒，小感冒而已不礙事。”

    許小嬋低頭望著自己的手，恨不得看出個洞來。不知道他問這些是什么意思？擔心自己？算了吧。

    許小嬋臉色有些暗淡。

    “韓亭風為什么來找你？”紀言望著她裝鴕鳥的樣子，眼睛微瞇。

    得了，總算繞到正題來了。

    許小嬋一聽他說這個，身子立馬直了起來，“我也不知道。我早上剛醒沒多久他就自己了……”

    許小嬋越說聲音越小，偷偷撇了一眼紀言，又趕忙低下頭去。

    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沒辦法，事實是這樣，但辯解的話語太蒼白。許小嬋說了連她自己都不太相信，更何況是紀言了。

    紀言站起身來，走到許小嬋身邊。許小嬋是坐著的，她抬起頭微微有些戒備的看著他。當紀言微涼的手指輕輕扣住她的下顎時，許小嬋下意識的想撇開頭，

    紀言稍微用力，把她的頭扭過來對著自己。他看著她的眼睛。

    “他無緣無故的大早上趕早跑來給你送早餐？許小嬋你是有傾國傾城回眸一笑百媚生？還是有小家碧玉，萬花叢中一點綠？”

    紀言看著她的臉，嗤笑一聲。

    “說實在的，我不太想戳穿你。就你那理由，說個百八十次糊弄個別人是沒問題了，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言語蒼白無力的謊話，就別說給我聽了。我怕我惡心。”

    許小嬋聽到他毫不遮掩的諷刺與鄙夷，臉色變得刷白。她眼睛里的光芒一點點的暗淡下來，心中那對于他最后的希翼也一點點的破滅。

    一點點的直至消失，漏出巨大的豁口，咕咚咕咚的往外冒咸腥而冰涼刺骨的海水。無比空洞。

    許小嬋把頭從紀言的禁錮中甩開，木著一張臉往樓上走去。

    紀言望著她的背影，站在原地沒有動。

    許小嬋空洞的眼眸望著周圍的擺設。

    那個花瓶是他陪自己逛街時給自己買的，就因為自己看了一眼。

    那一張照片是他擠出上班的時間陪自己旅游時，自己偷偷拍的。

    那一對小人偶是自己買來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這個家里，這個屋子里，有著他們之間所有愛情的見證。站在這些東西算什么？嘲諷自己的東西嗎？讓我無時無刻不想起他對自己的諷刺嗎？

    許小嬋沖上去，發了瘋的把那些東西摔碎，撕破。她慢慢的走上樓去，十幾節的階梯就像是度過了一個世紀的樣子。

    她感覺她的腦子里有嗡嗡嗡的轟鳴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當她腳踏上最后一級階梯時，她的腦子里突然什么聲音都沒有了，一片空白，她沒有意識了。

    “咚咚咚咚。”

    紀言正準備去醫院看一下洛鳳，就聽見背后的巨大響聲。

    回頭一看，就看見許小嬋從樓梯上快速的滾了下來，他瞳孔一縮。看見了樓梯口那遍地的玻璃碎片，大的，小的。整齊的，不整齊的。

    “小嬋！”

    紀言沖過去，望著逐漸被鮮血染紅的許小嬋，看著她身上被玻璃刺破的痕跡，他不知道下手。

    “小蟬！小嬋！小嬋！你等著我，我去叫救護車。小蟬！”

    紀言抱起她的頭，眼淚不斷的從眼里冒出來。他急急忙忙的從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機，打120，他手上的血液染紅了屏幕，他的手都在顫抖。

    “喂？喂？是120嗎？我這里是山湖別墅，你們趕緊過來！”

    紀言掛了電話。望著地面上不斷往外蔓延的血液，看著她蒼白虛弱的小臉。

    她平常笑的多開心，大大的眼睛彎成弧度漂亮的月牙。可現在，她就這樣躺在紀言的懷里，沒有笑，不會鬧。她仿佛失去的光澤，讓一朵失去了陽光的鮮花，萎靡不振，即將凋零。

    “小嬋！小蟬！你醒醒，救護車馬上就來了。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說那樣的話的，你醒醒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紀言抱著她，不顧扎在她身上的玻璃碎片劃傷自己的手臂，臉龐，腳。

    一道道鮮紅的豁口，鮮血從中不斷地流下來。紀言好像沒有感覺到疼痛，將她不斷的往自己懷里抱，緊緊的錮著她，像是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骨血。

    “小嬋，小嬋，你醒醒啊，你醒醒啊。”紀言磁性的聲音染上哭腔，嗓子沙啞。

    “砰砰砰。”的敲門聲傳來，紀言將懷里的許小嬋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沖去給敲門的人開門。

    門外的醫務人員望著他一身血跡的樣子，個個都被嚇了一跳。

    “一個個都看著我干嘛！進去救人啊！”

    紀言朝著他們怒吼。

    門外的人看著這里周圍的房子，一看就知道不是非富即貴，自己賠了全家都惹不起，連聲諾諾。

    急急忙忙的走進去，盡管看到紀言身上的血跡時就知道情況可能很糟。但走進去時才知道情況真的很糟。

    他們一群人看著躺在血泊里的女孩兒，一大片的血液，血液蔓延的很遠。女孩兒身上扎滿了玻璃碎片。

    深的淺的，全身都是。

    他們回過神了，看著怒紅著眼睛的紀言。趕緊走上去，小心翼翼的往擔架上抬，生怕在碰著哪。

    抬起擔架就往著救護車上面送，發動救護車，就趕忙往醫院方向開。

    紀言坐在救護車里，望著胸膛才微微輕輕起伏的許小嬋。她臉色蒼白，往日里粉色的唇瓣染上了灰白色。紀言捂著臉將臉埋在手中，悶聲哭泣起來。他哭的很小聲，但卻十分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