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除非讓我見到人,否則誰說的我都不會信
顧禾回到了家,將存儲芯片插進了家用協作機機身的插槽里。 家用協作機收起了機械臂,讀取存儲芯片里的內容后,將影像投射了出來。 這份作戰影像她只看了一半就再也看不下去了,雙臂環膝,下巴搭在膝蓋上,眼里閃著淚光。 忍著難受將前半段的作戰影像反復觀看,根據紀容與的反常行為結合她沒讓紀容與解釋清楚的話進行猜測……厲勉也對她說過,造成這些事情的主要原因是異化型特化芯片的能量不穩定。 她覺得她有必要在紀容與回來之后和她好好談一下。 將存儲芯片從家用協作機機身的插槽內取出,放進了收納柜的角落里。周圍死一般地寂靜,協作機安靜地停在收納柜前,只有電子鐘偶爾會發出細微的聲響 疲倦地埋首在膝間,蜷縮起了身體。 …… 「你回來……我們見一下吧」 顧禾坐在陽臺,看著終端上十幾天之前給紀容與發的簡訊。對方一直沒有回復,也一直沒有她回來的消息。 心中的不安感越發地強烈,但是還是在心里自己勸自己不要瞎想,說不定過幾天就回來了。 門外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起身去開門,推開門,見到喬默言站在外面。在見到喬默言時微微一怔,一向穩重冷靜的人此時長發凌亂,輕喘著氣眼眶通紅,似乎是哭過了。 喬默言顫著手將手掌攤開在她面前,在她手心里靜靜地躺著一塊金屬制的身份銘牌,上面的血跡早已干涸。 聲音里隱隱帶著抑制不住的哭腔,“她死了……紀容與她死了……” 顧禾忽然感覺到一陣耳鳴,外界所有的聲音她都聽不到了,只有一句紀容與她死了盤旋在腦海里。 她怎么會死?她不可能死的…… 伸手拿過喬默言手里的身份銘牌,上面刻著紀容與的名字和獨立編號。輕瞇了瞇眼,眼前有些泛虛,眼底的熱意止不住地上涌。 “人呢?” “沒有找到人,其他小隊接到支援請求抵達后,只發現了這個……雖然隨行輔助單位損毀沒有傳送回最后的作戰影像,但是……” 喬默言沒有再說下去,但是意思很明顯了,基本沒有生還的可能。顧禾手里緊緊地攥著那塊身份銘牌,胸口有些疼。 只有一塊銘牌而已,人還沒找到不是嗎? 明明人還沒找到,憑什么就說她死了…… “除非讓我見到人,否則誰說的我都不會信。” ———————— 宋謙推開門拿著新買的一束小雛菊出來,寒氣撲面而來,呼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逸散。 拿著花回到監護室,悄聲將房門掩上。徑自走到窗前,拿出了花瓶里已有些打蔫的小雛菊。 換了花瓶里的水,將新買的小雛菊稍稍打理過后插進了花瓶里。 花瓶旁的戒指也被她擦拭過小心放好。 紀容與躺在監護室的床上,臉色蒼白似紙,呼吸有些微弱,一旁與之連接的醫療機械偶爾發出細微的聲響 紀容與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夢里她的兩位mama作為工程師被派出前往新的據點,她的Alphamama將她托付給了鄰居喬媽。喬媽一手牽著喬默言一手牽著她,她就那么看著自己的Alphamama和Omegamama的背影逐漸遠去。 她們說很快就會回來的,但是后來,回來的是一張撫恤金的單子。 十一歲的孩子拿著單子茫然無助,單子上的數字很豐厚,足夠她從今往后衣食無憂。 但是她等了四年的人回不來了。 她就一直由喬媽喬爸照顧著,喬媽喬爸都對她很好。 她和喬默言一起考進了軍院,她在那里遇見了她最喜歡的小雛菊。 不過她并不擅長主動,她一直都是很被動的。 天色陰沉昏暗,外面下起了雨。 一米八的人站在那顯得有些緊張,耳尖隱隱有些泛紅。在這之前她是有傘的,然而她的傘被遲卿給沒收了,遲卿把她交給了顧禾。 她接過了顧禾手里的傘,和顧禾并肩走在雨幕中。雨珠落在傘面,破碎成細小的水珠匯聚在一起沿著傘面的弧度蜿蜒滴落。 兩人中間隔著一小段距離,身體偶爾觸碰,心里泛起一絲絲的甜。 眼前的一切逐漸模糊虛幻,距離她越來越遠,紀容與呼吸逐漸急促,她想將這一切緊緊抓住。 艱難地睜開了眼,眼前的黑暗破碎,入目是一片明亮。 感應到紀容與體征的變化,連接的醫療機械不斷發出滴滴的聲響,旁邊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個身影來到了她身邊。 眼珠微微轉動,一旁的花瓶里插著一束新鮮的雛菊,柔軟的花瓣舒展,花瓶一旁的戒指銀色的指環在陽光下暈染出淡淡的光暈。 阿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