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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虞一頓,點頭:“那太感謝您了。” “不用用尊稱,我也沒大了你多少歲,”蘇敏彥側身,邁開腿,“走吧。” 黎虞走在蘇敏彥后側方,從這個角度能看到對方的側臉,下巴線條優美,溫潤如玉,看起來年紀確實不是很大,約莫三十歲這個階段。 站在枝頭上的烏鴉目送黎虞遠去,一直到看不到,它拍打翅膀飛走。 坐電梯到他病房的樓層,蘇敏彥帶路去醫生值班室,黎虞跟在他身后,一路看到不少人跟蘇敏彥打招呼。 “到了,現在只有我一個醫生,不用緊張。”蘇敏彥推開門,率先走進去,語氣隨意。 黎虞把里面掃一遍,沒有黑氣,很干凈,他試探性地問:“蘇醫生,剛剛您有沒有聽見什么動靜?” “嗯?”蘇敏彥頭微歪,“你指什么?” “比如什么東西撞到的聲音。”比如一只狗撞到樹干的聲音。 蘇敏彥還認真回憶了,他搖了搖頭:“很抱歉,我什么都沒有聽到。” “蘇醫生,不用抱歉。”黎虞沒有在蘇敏彥臉上發現撒謊的感覺,神態很正常。 “你是聽到什么奇怪的聲音嗎?”蘇敏彥忽然問,他肩膀上趴著的兔子看向黎虞,黎虞心一驚。 黎虞正斟酌自己的話,蘇敏彥卻是笑道:“不要去深究那些奇奇怪怪的聲音,你沒有發現它們,它們就不會與你有交集。” 黎虞忍不住看向蘇敏彥的眼睛,那雙浸著溫潤的黑色眼眸此時格外幽深,深處像藏著什么,黎虞從那里感覺到與表面溫柔相反的冷漠。 “肚子餓了吧,粥要趁熱吃,”蘇敏彥不管黎虞的探究,轉身把粥端過來,“我自己的剛剛已經吃了。” 黎虞接過粥,道了聲謝,正眼打量粥后,他立刻得出這不能是食堂做出來的粥,上面散出的白氣超出正常范圍,一句話就是大補過頭了。 他拿疑惑的神色瞅蘇敏彥,蘇敏彥拉開椅子坐下,手肘靠在桌面,掌心托著下巴,微笑看著他。 看他這樣,黎虞到嘴邊的問題換了一個:“蘇醫生,你剛剛說關于我的事是什么?” “這個啊……”蘇敏彥手在自己太陽xue點了點,“剛剛我接了個電話,有個與上層有關系的人讓我把你的藥換成盡量苦的,有多苦就多苦。” 他說著,苦惱地問:“黎虞,你是得罪了什么人嗎?” 黎虞:“……”他腦海里瞬間蹦出那個脾氣不好的校霸,他高估對方的智商了,報復方法這么低級,他是小學生嗎? 心里腹誹歸腹誹,黎虞委婉地說:“對方很幼稚,不過蘇醫生您還是盡可能給我開不苦的藥吧。”他還是討厭苦味的。 蘇敏彥輕笑一聲:“放心吧。” 喝完粥,黎虞從醫生值班室出來,經過剛剛那番對話后,他已經不打算在醫院繼續進行他的實驗,蘇敏彥這個人給他一種不安全的危險感,他決定養好身體出院后再進行實驗,現在就當看不見那些怪物。 黎虞在醫院住了一周,很安分地沒有去接觸怪物,但他沒有去接觸怪物,蘇敏彥卻是天天送來白色氣很多的粥,黎虞不明白蘇敏彥為什么對他這么好,根據他這一周的觀察,蘇敏彥目光停留在黎年身上的時間不長,沒有那種曖昧感。 不是那種關系,黎虞對他的態度就好了一些。 出院的這天是周日,黎年來醫院幫他收拾東西,其實也沒有什么東西要收拾,就帶些小東西。 “黎虞,你之后要在校外租一間房子還是要回鎮里住?”黎年一邊幫黎虞收拾東西一邊問。 黎虞看黎年這熟練又賢惠的感覺,收回要去幫忙的手,道:“我選第三個。” “第三個?”黎年疑惑,停住手上的動作,“還有什么第三個選擇。” “回我們的家啊。”黎虞坐在床邊,背朝窗戶,窗外金色的陽光勾勒出他的輪廓,臉上的陰影讓他看起來有些邪肆晦暗,強大的氣場讓黎年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半響,黎年找回自己的聲音:“黎虞,你說的不會是……” 黎年完全沒有把那里放入考慮范圍,他下意識就排除了,因為現在那里不是他們的家了,去那里不知很尷尬,還會被陰陽怪氣。 黎虞歪頭,看著他這個便宜哥哥,不知道是否是因為作者塑造的原因,黎年看起來比女孩子都軟,奶白又清秀,簡單來說就是毫無氣場可言,看起來很好欺負,此時黎年正因為他提出來的這個話題露出糾結和為難的神色,還有后悔。 后悔當初把房子交給他們那親愛的大伯一家租出去,租是租出去了,卻是他們自己住,每個月說給他們租金,但租金遠低于市場價,而且直接抵了每個月應該給他們的生活費。 這具身體的父母因為車禍而死,肇事者賠的款因為他與黎年未成年收在大伯一家手里,按道理他們每個月會收到從那些賠款中出來的生活費,但現在那些生活費直接被租金抵扣。 他們打得一手好算盤,等于白住那套房子,黎虞從接收的記憶力分析,那一家子很大概率想要直接把房子霸占一直住下去,以及吞掉賠償款,黎年性格軟,黎虞自卑陰沉,兩人怎么看都好欺負。 黎虞把蹺著的腿換了上下順序,想著初步計劃的實施。 “就是原來跟爸……”黎虞頓了下,對陌生人叫爸媽他難出口,“他們住的房子,我們的家,放著家不住,還租房子浪費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