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掉馬

    秦天一開始并沒有安排她處理重要的事務(wù),只是讓她幫忙抄一些紙張老舊、字跡模糊的舊冊。后來見她干活時很老實，沒有動什么歪念頭，這才讓她接觸一些賦稅賬簿的事情。

    唐斯羨一恍惚,還以為自己回到了當(dāng)臥底的時候,不過和毒販斡旋不同,這更像是在臥底貪腐案件。

    好在她也明白，秦天這么謹慎并非是有什么貪腐內(nèi)情,純粹是他對她還不夠信任，不放心將這么重要的事交給她去做。

    每到收稅的時期,官府都會下發(fā)含有具體征收兩稅內(nèi)容的單子到里正的手上,然后由里正去催收賦稅。如果到了規(guī)定時間還未完成稅收工作,那么這部分稅則需要里正承擔(dān)。

    為此每年的九月底，里正便會開始帶著人挨家挨戶地敲門收稅。

    唐斯羨接觸了租稅簿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秦天每次輪到他當(dāng)里正時，都在虧損。若不是秦家家大業(yè)大，這點損失在他能承擔(dān)的范圍之內(nèi)，秦家恐怕早就破產(chǎn)了。

    見唐斯羨編造的書冊工整、內(nèi)容分門別類保存,交代她的事情也能很好地完成，秦天又給她安排了任務(wù)，“今年村子里有不少戶籍變動的,秦雩編排戶等的事也由官府核定了，你先去他那兒與他核對五等丁產(chǎn)簿。”

    唐斯羨抱著幾本書冊便往秦雩家去了。后者看見她,想到自己女兒可能相中了這“小子”,他就心塞！

    “雇你捕魚的一月之約已經(jīng)到了,你還來作甚？”

    唐斯羨這會兒一點都不怵他會趕人，笑嘻嘻地道：“里正讓我來找鄉(xiāng)書手核對五等丁產(chǎn)簿。”

    秦雩一聽，這回是正事,他可沒辦法趕她走，“以往不是秦珪處理這事的嗎？”

    秦珪是秦天之子，唐斯羨在秦家出入那些天，對他的家庭成員也有所了解。

    “他事情多，忙不過來。而且我字寫得端正、做事細心，不然里正也不會找我?guī)兔α恕！?/br>
    她這話雖有王婆賣瓜的嫌疑，可秦雩不得不承認若她沒有一點本事，秦天也不可能將這么重要的事情交給她辦。他只好讓她進屋去，拿出了鎮(zhèn)前村的五等丁產(chǎn)簿等文書。

    以往他有秦阮倫和秦湞幫忙，而秦阮倫不日便要啟程赴京趕考，如今正頭懸梁錐刺股地讀書中，他不好打擾，便只能將秦湞喊出來。

    他讓秦湞坐到唐斯羨對面去，自己則橫在旁邊，盯著她們。

    秦湞：“……”

    唐斯羨：“……”

    為什么她覺得倆人不像在工作，反而像在探監(jiān)？

    “獄警”秦雩的目光從她身上掃過，道：“你不是要核對五等丁產(chǎn)簿嗎？五等丁產(chǎn)簿就在這兒，愣著做什么？”

    唐斯羨收起雜念，先將秦家的憑由，也就是繳稅通知單拿出來給秦湞，“鄉(xiāng)書手家的憑由我?guī)湍銈兡眠^來了。”

    秦家今年沒有添置新田產(chǎn)或是有什么新進項，故而今年的秋稅要交多少，秦湞早就算好了。憑由到手后，她看了下，與她算得沒有太大區(qū)別，就交給了秦雩。

    “今年的柑橘也不知道能賣出去多少，這雜稅是一年比一年多了。”秦雩嘆氣。

    林地的稅比田地少一些，可果子賣出去時還得再交一些雜稅。

    秦家有五畝果林，其中兩畝種柑，兩畝種橘。柑橘在這兒是很受歡迎的水果，但種的人太多了，若不是特別的品種，在豐收時節(jié)，兩三個柑橘才一文錢。

    還得減去平日打理、雇人的開銷，一筆賬算下來，進入錢袋的就不多了。

    秦雩在一旁長吁短嘆，那邊的唐斯羨和秦湞已經(jīng)開始旁若無人地交流。他在邊上坐了會兒，發(fā)現(xiàn)自己除了在此浪費時間，好像別無作用。

    正巧秦阮倫出來喝水，他便拉秦阮倫到一旁，道：“大郎，你出來這兒看書，順便幫忙盯一下唐思先，別讓他對你meimei有不軌行為。”

    秦阮倫應(yīng)下。等他爹出了門，就真的坐到二人旁邊的位置上念書。可是二人討論的聲音到底還是打擾了他，秦湞便道：“大哥，你回屋里讀書也沒關(guān)系的。”

    “可是……”秦阮倫看了眼唐斯羨。

    秦湞忍不住笑道：“大哥，你放心吧，這是在我們家，不會有事問題的。”

    “好吧！”秦阮倫又回了房中。

    唐斯羨身子一下子癱軟了下來：“你爹跟你大哥這是將我當(dāng)yin賊來防啊？”

    秦湞睨笑：“這怪我的父兄嗎？難道不是你名聲太差所致？”

    唐斯羨坐直了身子，剛想說她的名聲再差也跟“yin賊”無關(guān)，可旋即想起自己以前對付唐思海、劉老媼等人時的那些saocao作，頓時沒了底氣。

    她乖乖地處理文書，過了會兒，又抬頭看著秦湞，眼神有些糾結(jié)。咬了咬筆頭，她問：“小娘子可曾聽聞我大伯父還有一位姐妹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