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duì)，秦家今日筵席吃的魚丸也是我做的。”唐斯羨立馬乖巧。

    羅衫官人沒說話，只是兀自沉思了片刻，又問：“這魚丸是樂平縣的特產(chǎn)？”

    唐斯羨思忖道：“也未嘗不可往這方面發(fā)展。”

    羅衫官人盯著她，那張有些憂郁的臉上忽然展露一絲笑容，他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笑意，道：“你說話倒是有趣，想必在城門口賣魚與賣魚丸的也是你了吧？”

    唐斯羨警惕。若這人真如秦湞所揣測(cè)的是有官職在身的人，那他打聽她的動(dòng)向，莫非是城管那一塊的？她上了城管的黑名單，要被通緝了？

    “呃……”

    見她支支吾吾，羅衫官人又道：“我曾在友人家吃過一回魚丸，他家的廚娘告訴我，賣魚丸的人出攤都是算好日子的，平常很難遇上。今日我前往洪巖仙洞時(shí)路過此地，恰逢秦家有喜，便厚顏蹭了頓酒吃，結(jié)果……”

    唐斯羨心中一動(dòng)，確定這位是曾經(jīng)被她的顧客安利過的潛在顧客。于是爽快承認(rèn)：“我確實(shí)在城郊賣過魚跟魚丸。”

    羅衫官人并不在意她的市儈，跟她買了三斤魚丸。

    “三斤約是七十五顆，一百五十文。”

    羅衫官人也不打算講價(jià)，讓他身后的仆人交了錢。

    唐斯羨給他數(shù)了八十顆魚丸，“湊個(gè)整給官人，多謝惠顧。”

    羅衫官人頓了下，又問：“你還賣魚，那有沒有鯽魚？”

    “自然是有的，一斤有，兩斤也有，看官人需要多大的。”

    “來兩條兩斤的。”

    唐清滿主動(dòng)幫唐斯羨回去拿魚，因?yàn)橘I魚丸的不僅是羅衫官人，還有秦天。秦天十分大氣地表示：“官人來此一趟，我們本該盡地主之誼，焉能讓官人自掏腰包？這三斤魚丸便算是我送官人的！”

    他自己還另外買了兩斤。

    羅衫官人笑了笑，婉拒：“我若是收下，那與搜刮民脂民膏的貪官有何區(qū)別？”

    這話算是默認(rèn)了自己的官身，先前沒有猜出他的身份的村民頓時(shí)嚇了一跳。

    在他自爆身份后，唐斯羨簸箕里剩余的一點(diǎn)魚丸則被秦阮倫一些家底尚可的同窗給買走了，——盡管唐斯羨認(rèn)為他們多半是想借此機(jī)會(huì)在羅衫官人面前露臉，好留些印象。

    羅衫官人對(duì)唐斯羨道：“我三日后回饒州城，若是這期間你再到縣里賣魚丸和鯽魚，記得給我留些。”

    “官人可留下住址，我后日到縣里，便給你送過去。”

    羅衫官人琢磨了下，知道她這是在打聽他的身份，不在意地笑了笑，道：“我住驛館，你直言找榮副使便成。”

    唐斯羨記下了，她并不清楚副使是什么官，打算等會(huì)兒?jiǎn)栆幌虑販潯?/br>
    羅衫官人離開了，秦天又送了他一段路，匆匆趕回來，問村民們：“李三他們幾個(gè)呢？”

    “跑了。”

    那幾個(gè)閑漢看見秦天等人忙著拍馬屁，就溜了。

    秦天冷笑：“他們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嗎？去召集壯丁，抓人！”

    村民們覺得秦天的反應(yīng)太夸張了，且李三他們幾個(gè)閑漢再怎么欺負(fù)人，那也是村里人。其中一個(gè)村民便道：“里正，唐哥兒也沒什么大礙，這事要鬧得這么大嗎？”

    秦天瞪了他一眼，道：“你知道剛才那是誰嗎？那是饒州的團(tuán)練副使！六品的官啊，比縣令的官還大。李三他們?cè)谒难燮ぷ拥紫抡虅?shì)欺人，這讓團(tuán)練副使怎么看我們村子？怎么看我？”

    秦天在羅衫官人自報(bào)家門時(shí)，便已經(jīng)知曉那是誰了。

    雖然他此前從未見過團(tuán)練副使，可與衙門打交道這么久，也曾聽聞饒州有個(gè)三年前被貶下來的團(tuán)練副使，姓榮。那可是實(shí)打?qū)嵉氖兰易拥埽诒毁H之前，榮副使的爹還是宰相之一，權(quán)勢(shì)滔天！

    再說了，秦天可不管榮副使是不是被貶的，只要他身上依舊掛著官職，那就是他們這些升斗小民惹不起的。

    “六品！樂平縣令也只有八品吧？”

    “團(tuán)練副使厲害還是知州厲害？”

    村民們議論紛紛，同時(shí)也意識(shí)到，向來怕麻煩的秦天這是要?jiǎng)诱娓窳恕?/br>
    再看唐斯羨，村民們都沒去算她這次到底賺了多少錢，只知道她的運(yùn)氣似乎一直都很好。每次有人找她的麻煩，她都能逢兇化吉，上次是秦雩出面，這次是秦天。

    有人都忍不住嘀咕：“這唐思先不是姓唐的吧，他是姓秦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