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牧云,再見
書迷正在閱讀:我很好哄的[娛樂圈]、臣服(NPH)、全球災難:我有空中避難所、執迷不悟(兄妹骨科)、[塞爾達傳說]我想陪你看日出日落、不單純關系(1v1 H 百合)、我在末世馴服喪尸、超級狂兵、我的七個jiejie傾國傾城、無辜群眾有話要講[快穿]
怎么會這樣? 他嚇得握緊了她的手。 她的手涼涼的,被他握住了,也沒什么太大的反應,沒有推開他,也沒有反握他。 “我無法面對一切。如果是周圍的惡意,我還可以堅強些,不去理會就完事了。可是我每次回家,看見我爸媽,我就愧疚得覺都睡不著。我明明沒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卻連累得全家都要被懲罰。”她瘦削的手在他掌心里微微地顫抖著,“而你呢?你一點兒事都沒有。我們全家承擔了所有的惡名,只因為我是女的,你是男的。” “男人怎么樣都可以,女人就只有固定的一個樣子才行。稍有不慎,就是這樣粉身碎骨的結局。”她越說聲音越大,激動了起來,“為什么?憑什么?根本不公平!不公平!人人都站在這種莫名其妙的道德背后,往我身上一刀刀的戳軟刀子,躲在這種莫名其妙的道德背后嗤笑我,獲得無恥的低俗的趣味。我呢?那我呢?沒有人想過我有多恐懼,多痛苦,多煎熬!” 她的憤怒聲音在空蕩蕩地展廳里回蕩,何牧云死死盯著眼前那把斧頭,有一種拔出來替她出去砍人的沖動。 可是她的激動一瞬間又變成了傷痛,兩行眼淚滾滾地從她的眼睛里涌出來,聲音也小了,“我還跟你說我不是戀愛腦,結果就談了這一次戀愛,居然談成這個樣子。何牧云,我沒有辦法面對你。” 他依舊盯著那把斧頭,卻覺得自己像被砍了一刀,直劈進心臟里頭去,痛得痛徹骨髓。 而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他無力對抗這攪動靈魂的劇痛,也無力安撫她的痛。 好像他們誰都沒有做錯,可是他們都是付出代價的人。 他的耳朵里嗡嗡地響,腦袋里一片空白,周遭的一切都不復存在,只有握在手心里的那一只手是真實的,是他與這世界唯一的連接。 而那只手也抽回去了。 即使是精神狀態很不好,江映橋依舊是個堅強而干脆的人,“我今天來,是想確認一下,我到底還能不能面對你。” “不能?”他問,小心翼翼的,“可是我…我真的…” “不能,至少現在還不能。何牧云,不要逼我。” “可是我不想走。”他害怕地又一次捉住了她的手,“我可以等,我可以不跟你見面,咱們還是像之前那樣,私底下保持聯系,可以么?等一切都過去了...” “不可以。”淚在她臉上滑下兩道晶亮的水跡,可她的聲音很有種近乎冷酷的清明:“只要看見你,我就想到我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現在這個境地的。我已經要被對我爸媽的愧疚吞沒了,我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了。我要重新站起來,離開你,是第一步。” 她說著,又一次掙脫了他的手掌,干脆地站了起來,“再見,何牧云。在我能面對你的那一天到來之前,我不想再看見你了。” 她的確不是戀愛腦。 她走得決絕,仿佛墻上那面手斧,帶著一身勇氣劈進未知的未來里。 到了五月底,天氣已經很暖和了,他一直住在學校里,漸漸適應了新的生活。 他沒有任何人了,只有自己。 他幫不了江映橋,不代表他會咽下那一口惡氣。 高考是一個人的人生大事,仔細想想,好像每年那個時候,總有無數的新聞出來,說整個社會如何如何給高考生讓道。 這樣好的借口,不用,可太浪費了。 距離高考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候,他拿著學生證,走進了派出所。 理由很簡單,他父母不在了,臨近高考實在是心情很緊張,又沒臉回去江家,想請警察叔叔陪他去找他二叔,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其實派出所還是有幾個正經人的,江家何家的事兒鬧成這樣,幾個中年干警還挺唏噓,“小伙子也不容易,人家哪個高中生不偷偷談談戀愛的,輪到你給談得滿城風雨的。江校長也是,唉,知識分子講個面子,哪兒受得了這些叁姑六婆的碎嘴。委屈他老人家啦!” 大叔的話說得他心里一酸,想到江映橋決絕的背影,臉上的傷痛和尷尬就更真實了,低著頭不說話,顯得很是可憐。 他本來長得也白凈俊秀,大叔見他這樣,更添幾分心軟,帶著他敲開何二叔家大門的時候,充滿了正義感。 警車開進了小區大門,下來一個漂亮小伙子帶著一身警服的中年人直奔老何家,可算是全小區的焦點,頗有幾個好事的閑人跟著進了樓道。 “老何,這孩子我是給你送來了,你好好照看著點兒。人家馬上就要高考了,你們多注意啊!”大叔聲音洪亮,語重心長,“這孩子也就剩你這一個親人了,不要傷了孩子的心吶。” 何二叔和他老婆尷尬得站在門口,尷尬的笑凝固在臉上,連帶著肥rou都在顫抖,“好說好說,警察同志您放心。” 然而警察同志并不放心,接著又說:“這樣吧,牧云也算是咱們梅溪鎮上長大的孩子,我送佛送到西,進來看看生活環境,可以吧?也算是給孩子的父母有個交代。” 他一個小生意人,哪兒敢跟警察較勁兒呢?只能忙不迭的答應:“您請進來,哎呀,家里沒收拾,挺亂的,您見諒啊 。” 何牧云低著頭跟著警察進了門,在一片俗氣的金碧輝煌里,安靜得沒有什么存在感,只在跟二叔的兒子何兆升目光相對的時候,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何兆升是個標準地被溺愛長大的廢物,被他嚇得連連后退,一屁股坐在皮凳上,“咣當”一聲,連人帶凳子朝后倒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