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白箬的一身紅,那般明艷,那般動人,可殘留在他眼底,卻成了再不可依戀的理由。 早前,他因機緣而與白箬相識,在一次次相聚中,對白箬心生愛慕。 哪知他尚未理明自己心中的情愫,白箬便已于這冊封大典上,成了幽國未來的太子妃。 白箬的花顏月貌一如初見,流轉于墨楚涵心尖,只是,他卻默然知道,眼下該是離別的時刻。 他心傷而轉身,疾步而離開,卻不知有一雙陰鷙的眼此刻已盯上自己。 第二十二章 游鳳戲龍 翌日,朝陽初升時,白箬已整裝待發,靜坐于相府的馬車上。 她著一身銀線祥云繡成的素白長裙,一道素釵別于發髻,周身上下,樸素中又帶著宛如青蓮般的高傲。 今日,乃是她成為傾世郡主后,首次前往伽隱室為萬民祈福的日子,事關國之大運,她不可不去。 僅是夢里的今日,又將有諸多壞事尋上門來。夢里夢外,事之走向雖不盡相同,但每一回想起夢中那幕幕近乎真實的場景,白箬便有些許不快。 馬車外,只聽有家丁道:“稟郡主,祈福之物已盡數準備妥當,可否啟程?” “啟。”白箬冷冷應道,眸中泛著冰冷寒芒,似在籌謀著如何以應對惡事。 十余輛馬車,穿過都城熱鬧的街坊,沿著幾座高山顛簸一路,約摸半個時辰后,才到達伽隱寺。 “郡主到。”只聽車外有人喊道。 “郡主萬福金安。”一眾迎接聲,驟然落入白箬耳中。 白箬纖指一勾簾,巧踱蓮步,自車上款款走下。清風吹過,搖曳著她的長裙,輕柔吹拂著她腮邊的兩縷發絲。素雅如她,竟在這縷縷清風中,沾了幾分嫵媚。 “起身罷。”白箬唇勾淺笑,對面前一眾僧人香客說道,她的目光卻好似無意地掃視周邊,打量著此地的山山水水。 伽隱寺坐落于綠水青山間,寺廟后有高山疊疊,聳入云霄。寺廟前則是一片碧水清池,池中有錦鯉與老龜遨游,一派生機盎然。 這一世,白箬久居閨房,并不曾來過這寺廟,可寺廟周圈蔥蔥郁郁之景,卻讓她覺得頗為熟悉。 再看寺廟,廟頂鋪滿金光琉璃,屋梁雕有仙人佛爺,一頂青銅香爐置放于庭院中央,縷縷白煙自爐中繚繞而升,僅是站在廟門前,便可清晰見得。 這于夢中別無二樣之景,讓白箬疑思繞心,而裊裊邁步,跨入寺中…… 與此同時,國都的另一側,僅見有一相府打扮的丫鬟,鬼鬼祟祟的竄入一家客棧,邁步匆匆便要往二樓趕去。 見狀,兩名身著北巍服飾的護衛厲聲阻擋:“站住!此乃北巍太子休憩之地,閑雜人等勿入。” “二位公子莫誤會,我乃聽我家小姐之令,來將這信送給太子的。”那丫鬟若吃一驚,慌忙自懷中取出一封信遞與面前人。 “信留下即可。”其中一護衛接過信,即刻下了驅逐令。 雖說幽國重文輕武,國內還算太平。但他們乃北巍太子府之人,出使敵國,還需謹慎為上。 眼看信已送達,那丫鬟倒也識時務,只是交代了句:“信中事態緊急,勞煩二位公子務必將信交給太子。” 說罷,她悻悻邁步,極快消失在了人群里。 昨日,她受一相熟的老mama之托,才在今日向相府請了半日假,匆匆前來送信。她不知信中內容,亦不知寫信之人,只不過家中度日艱難,為賺取碎銀幾兩而如此行事。 猶恐今日認錯了人,她昨日還刻意在冊封大典上,多看了墨楚涵兩眼。 眼下事已辦妥,銀兩入手,她也再無停留的必要。 客棧內,那封不知來源的信,極快便輾轉至墨楚涵手中。僅見信中寫著:我與墨兄志同道合,早結刎勁之交。奈何我今已成太子妃,當尊男女有別,日后恐難再與君相見。巧于我已到伽隱寺祈福,望能與君在寺后萬芳亭最后一次相見。 “此信是誰送來的?”墨楚涵薄唇輕啟。 “是相國府的丫鬟。”護衛應道。 “今日傾世郡主幾時去的伽隱寺?”墨楚涵緊握信箋,沉思而問。 隱約間,他總覺得這信中存有端倪,卻又一時尋不到這古怪的所在。 “辰時去的,此時應已在廟中。”護衛再答。 墨楚涵的一連串提問,令其有些摸不著頭腦,卻還是一一如實回答了。 “備馬。”墨楚涵驟然收回輕叩案幾的手,大步朝外走去。 另一邊,幽國太子府中,亦近乎在同時收到了一封署名白箬寫來的信。信中寫著:箬兒與君不日將共結連理,實乃我幸。唯今與君半日未見,卻如隔三秋,思念成海,還望與君可相聚于寺后妙錦亭。 見信,宋鶴鳴大喜,不管不顧,喚了馬車便匆匆往伽隱寺趕去。 他心尖上的人兒,如今尋他道說思念之苦,讓他怎能不心急去見之! 僅是任宋鶴鳴怎么也沒想到,一場陰謀正在這信里信外,悄然發生…… 伽隱寺外,郁郁蔥蔥的竹林間,幾名妖冶多姿的女子正飲酒嬉戲于妙錦亭內,笑聲迭蕩,直傳至幾里開外。 宋鶴鳴的馬車未到,人便先被這酥人的笑音所吸引。 太子府內美人頗多,或溫良賢淑,或華貴大度,卻唯獨沒有如眼前這般,只笑聲便給人以無限魅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