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弩箭長一丈,一箭可穿七八人而過。在連弩車的彈射下,速若流星,威力大增。箭箭穿來,正似刀山傾覆。 “少主小心!”見弩箭齊射,眾幽穹十八衛半步不讓,持劍擋前,直面諸箭。 劍刃與箭鋒于頃刻間相遇,撞擊出道道星火,逼得一干守在白箬身旁的幽穹十八衛連退數步。 忽然,百箭穿劍,自幽穹十四與幽穹十六的胸膛穿透而過,連帶著二人,直朝白箬逼近。 情急之下,二人以長劍拄地,以血rou之軀在白箬面前筑成鋼鐵城墻,為白箬擋住萬千弩箭。弩箭密集,支支入體,片刻便將二人戳得血rou模糊。 一滴淚珠,自白箬眼中悄然滑落。 將不落淚,不過未到絕望處。此刻,望著本是橫行天下無敵手的幽穹十八衛,一再為自己而殞命,白箬不禁心生動搖,不知此行究竟是對是錯。 第十二章 八荒鎮魔曲 進,白箬心知自己與幽穹十八衛即便皆命斷此地,恐怕仍無法將齊浩箋救出。 退,他們的命雖可能保全,可齊浩箋卻必會被北巍當作泄憤之物,殘忍弒殺。 兩兩相較間,白箬眼底一片茫然。 她雖了然前路如何選擇,才是明確之舉。 可齊浩箋是她的命,是她繼續走下去的所有理由。她又怎能在此刻棄齊浩箋不顧,獨自逃生?愛入骨髓,讓白箬在猶疑間,終是抱定了誓死一搏的念頭。 弩箭迅猛,勢不可擋。 白箬抬眸遠眺,只見萬千弩箭接連不斷,自城門上飛速射來。 連弩車笨重,早前凌耀遣車弩營將其運上城門,已是耗費九牛二虎之力。如今要再運下來,更多有不便。 情急之下,凌耀索性令眾將士直接將連弩車調轉方向,直對白箬。 城門與楚軒茶肆距離不遠,白箬所在位置更在弩箭的最佳射程之中。若不能除去那成排的連弩車,白箬一行死守原地,等來的終歸僅有死亡。 細思之下,白箬斷然決定:“幽穹十八衛聽令,眼下情勢危急,弩箭皆奔我而來。我且停留原地與敵周旋,爾等速組成幽穹陣,去將連弩車盡數毀壞。” “少主不可!弩箭無情,敵兵兇煞,我等若全部離開,后果不堪設想!”云烽勸阻。 白箬擅領兵,懂計謀,卻不擅單兵作戰。沒有幽穹十八衛守護,千道弩箭,萬眾精兵,皆可能在一瞬間要了白箬的命。這樣的冒險,云烽斷然不敢答應。 “我已掌握八荒鎮魔曲,足以御敵盞茶時刻,爾等無須顧慮,速去速回便可。”白箬堅定道。 八荒鎮魔曲玄奧莫測,晦澀難懂,要習此曲,不僅需耗費諸多精力,還要有至高領悟力。 白箬雖已得到此琴譜許久,卻未曾全部參透。可此刻為御強敵,她已別無他法。 深思熟慮間,白箬輕咬指尖,以精血祭琴,強啟了八荒鎮魔曲。 血入琴弦,與樂合一,隨白箬玉手輕佻,芊指彈奏,忽威力大現。 《八荒鎮魔曲》第一段“伏藏”驟然響起,其聲雄渾,宛如天外宏音,攝魂奪魄。 白箬四周有淡淡金光漸生,向外輻射,形成一道半圓狀光罩,籠罩數里。諸天神佛隱現其中,八部天龍游離左右,萬邪不可侵,鬼神不可觸。 北巍眾兵望之,卻不知其中兇險。他們滿腔殺氣,沖入光罩,不過須臾便被這琴音奪了心智,有如木雕泥塑,矗立原地,生機渙散。 萬千弩箭傾射,本勢不可擋,卻在光罩中被盡數阻擋,受金光烤灼,化作灰燼。 琴聲不絕,令時間仿若停止。 恰得時機,只聽云烽一聲號令:“沖!” 幽穹十八衛宛若暗夜幽靈,三人一組構成幽穹陣法,朝著城門方向殺將而去。 光罩之外,血雨腥風,弩箭密集,兇險異常。 然,幽穹陣乃是由狂風凝聚而成,風勢迅猛,又豈會在這等險象中敗下陣來?風之迅疾,一過轉瞬便將敵軍揮來的兵刃全數折斷。風之暴虐,勝過神兵,令一幫血浮屠無力抵擋。 不消幾時,幽穹十八衛便借幽穹陣之勢,突破重圍,殺至城門。 破竹之勢,令凌耀越發心神不安。 他久經沙場,遇過兇神惡煞的敵人不在少數,卻從不曾見過如幽穹十八衛這般可怖的軍團。其實力驚天,一日滅一城不在話下。若不多加阻止,楚夕今日只怕要備受吊打。 擔憂之余,凌耀當機立斷,令車弩營將摧山弩、靜塞弩一并啟用,以擋幽穹十八衛御陣殺來。 大小弩箭頓時如驟雨傾瀉,向幽穹十八衛齊射而出。 弩箭云集,密不透風,竟連蚊蟲都難逃其擊。 箭擾陣法,使幽穹陣最外層的暴風漸逝,破綻初展。 頂著蝗蟲般密集的箭雨,幽穹十八衛步履艱難,每前行一步,皆要耗去極大的內力維持陣法。然退則懸崖萬丈,在此次沖殺間,他們早已自斷后路,有怎會因眼前的險況而脫逃。 白箬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若不能及時趕回,白箬便將命懸一線。幽穹十八衛誓死衛主,此刻更是不大城門死不休。 銳利的弩箭不時穿過狂風,闖入陣中。道道血痕,淺及皮rou,深達筋骨,在幽穹十八衛身上越發增多。 斷線血珠,在疊加的傷口上滴滴涌出,不過片刻便匯成條條血流,浸染戰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