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8回憶
莫星予鬼使神差地去南星別墅那里轉悠了一趟,盡管今天是星期六。 她抄著大衣的口袋,穿著平底鞋在別墅之間來回穿梭,什么都不用想,腦袋放空,這樣漫無目的地閑逛是她一直以來所喜愛做的,可惜只有休息日才能有實現這種愛好的機會。 她刻意地繞過了林風的那棟別墅,朝著竹林方向走去,那里有一個人工湖,可以坐在那里仔細地思考問題。 身后忽然傳來水泥地被踩踏的啪嗒聲,她驚訝地回頭看,一只體型中等的白色狗朝著她橫沖直撞過來,嘴咧得大大的,口水先一步對著她面門撲去。 這只狗生得極其漂亮,白色的耳朵里泛著淡淡的粉,豎起來有人的巴掌那么大,它扒著莫星予的右腿,親熱地沖她搖尾巴。 莫星予俯下身去摸它毛絨絨的狗頭,長而直的毛底下附著一層扎手的短毛,與她記憶中的小狗一模一樣。 “玫瑰?” 她試探地叫出來,玫瑰汪了一聲,瘋狂地舔著她的手心。 莫星予艱難地吞咽自己的口水,玫瑰不知道自己已經不是原來抱枕一般的小小一團,對著她的腿使勁扒拉,她將它抱起來的時候,覺得自己的腰部不受控制地朝地下墜。 玫瑰爪子垂著,頭靠在她的脖子一側,用咧開的大嘴對著自己的脖子噴灑著熱氣。 半晌都沒人過來,她心里生出一個自私的想法,要把玫瑰帶回家自己養著。 它本來就是她的小狗。 她將玫瑰抱回自己家的時候,玫瑰一直保持著沉默,只是咧著嘴傻樂。 它一定很開心能和她生活在一起。 ————— “我很驚訝你做生意每年都能夠盈利,畢竟你看人還是看動物,他們總能從你眼皮子底下溜走。” 頭發用黑色發圈收攏在腦后的男人毫不客氣地吐槽。 斐清同坦然自若地掏出手機來聯系物業:“我去查查監控——那狗和你一個德行,見誰都撲上去汪汪大叫,別人能抱走都是它的福氣。” 林風襯衫外面套著毛衣馬甲,雙手插在口袋里,他眼底有濃重的青黑,最近做實驗要找到影響因子,他吃喝睡都在實驗室里,無暇去關心玫瑰,讓斐清同幫他照看一段時間,沒想到狗居然被他看丟了。 物業的人很快送來了監控,斐清同看著監控評論道:“看來還是和mama親。” 林風面無表情地看著監控,但繃緊的肩膀顯而易見地松懈下來。 他邁開腿,朝著別墅的后門走去,走上一公里的距離,就是另一個小區,是周圍最有年代的老小區。 斐清同看著手機上的那個紅點,喃喃自語道:“你不要的話,我就收下了。” ————— 玫瑰畢竟是中型犬,抱著有一定的分量,莫星予撐著在離家五百米的地方,終于對它的體重發起了投降。 “平時喂你的人喂的是石頭嗎?” 她小聲抱怨著。 玫瑰卻死活不愿意從她的懷里下來自己走,每當莫星予松手時,就嚶嚶嚶地用爪子環住她的脖子。 莫星予無法,只好同一戶人家借了狗項圈與狗糧,拋著引玫瑰張嘴吃,一邊印著它往家里走。 隔壁奶奶見她牽著條狗,笑呵呵同她打招呼:“這狗漂亮哦。” 玫瑰看人下菜,見莫星予對她熱情,也要觍著臉往奶奶面前湊,莫星予怕它撞壞老人家,急忙要牽著它往回走。 “星予,周末急啥嘛。” 郝奶奶站在板凳上用剪刀剪熟透的柿子:“你家這棵柿子樹也有意思,長在你家院子里,枝葉全部伸進我家里來,真是白白便宜了外人。” 莫星予笑道:“柿子大涼的東西,都不能多吃,吃著玩玩的,長誰家都一樣。” 郝奶奶從凳子上下來,她拿了兩筐柿子給她,一筐是熟透了今天要吃的,一筐是青色,要放幾天等它徹底熟透的。 郝奶奶的丈夫已經去世,孩子又不跟她住在一起,莫星予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家門口小孩,人年紀大了,孤身一人就倍覺寂寞,總愛拉著她絮絮叨叨講古。 “你那時候年紀小,啥都不懂,就跟在你外婆后面,見不到她就哭。有一天你父母來了,帶著你上我們家玩,他們走遠了,你倒是開心得不得了,我們都說你跟外婆親。” 莫星予的笑容僵在臉上,她總是避免回憶外婆,回憶是一件甜美而又傷人的事情。 郝奶奶又同她聊了幾句就去做飯,老人家精力欠佳,一到正午就犯困,只能匆匆吃完飯后抓緊睡覺。 莫星予從冰箱里拿出雞胸rou煮熟了給玫瑰吃,它沒心沒肺地吃得正歡,絲毫沒有意識到它的主人在吃泡面。 正午的太陽照得人心里敞亮,她坐在院子里發愣,最近她的父母給她物色了不下于十個對象,她疲于應對那些人。 她明白這些人其實很愿意同她結婚,結婚不像戀愛,不愛就談了沒意思,結婚是兩人共同承擔生活中的壓力,她這份工作完全不會給對方帶來物質上的壓力,自身也不是什么麻煩的存在,渾身上下都貼滿了省事的標簽。 她前幾年還有點年輕氣盛,總要從算計和勢利眼的角度抨擊一下他們,惹得父母和自己不歡而散。近年來隨著年歲閱歷見長,才逐漸明白過來她25歲時接觸的幾個男人都很優秀,他們不僅自己沒有生活的負重,也能夠承擔伴侶的品質生活,是她無意中窺探到了不屬于自己的生活方式。 事實上她要擔負起逐漸老去的父母親的醫藥費,他們的積蓄不足以承擔老去的花費,還要照顧和某個男人生下的孩子。 她想起了林風,只要同意和他在一起,自己就不用過這種讓人窒息的生活了,可是自己會和之前所嫌棄的男人們一樣。 院墻外的鐵環突然被扣響了叁聲,她看見方才想的男人就站在門口,一時間手腳發軟,半晌才從冰涼的石凳上起來,隔著門縫警惕地問他要做什么。 林風的狀態不怎么好,嘴唇蛻了皮,像皸裂的土地,黑發松散地披散在腦后,下巴上也冒出一點胡茬,這讓他有一點男人的模樣了。 這倒不是冒犯,是他平日里太過于精致,這種樣子莫星予還第一次看見。 “玫瑰是在你這里嗎?” “我……” 莫星予忽然語塞,玫瑰方才對她的態度,讓她全然忘記她將它偷回來的事實。 玫瑰聽著聲音跑出來,在兩人之間跑來跑去,尾巴同螺旋槳沒什么兩樣。 “你可以把它還給我嗎?把別人的回憶拿走是很不禮貌的事情。” 莫星予見識過無數次這種咄咄逼人的表達方式,不吐臟字也充分讓溝通的對象感到難堪。 她在玫瑰這件事上是處于下風的一番,不告而別就等于拋棄了玫瑰,林風對著她討狗,她確實應該還回來。 她念念不舍地抱起玫瑰,要還給林風。 玫瑰對著林風齜牙。 “乖。”莫星予撓著它下巴。 她打開門鎖,要將玫瑰遞出去,林風忽然順著那道縫隙靈活地鉆進來,再有樣學樣地把門鎖上。 變故就在片刻之間,莫星予瞪著他,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讓你進我家了嗎?” 林風從她懷里接過玫瑰,玫瑰見大勢已去,只好溫順地讓他抱著,還是挨了一個毫不留情的腦瓜崩子。 “把玫瑰留在你這里可以,但是有一個條件——” 林風拖腔拖調地說:“你得和我睡。” 莫星予晃了晃頭:“你說什么?” 林風將玫瑰放下來,給了莫星予一個綿長的吻,莫星予幾年沒同男人溫存過,根本對他的這種行為毫無招架之力。 “你走開。” 她身體脫力,推著他后退幾步,靠著陽臺的小門。 四周都傳來菜刀剁砧板的聲音,院子算是半個公共區域,被哪個無聊站在窗戶口的居民閑看到,那自己就要社死了。 她心一橫,拽著林風到了客廳里,老房子的一樓中間是天井,穿堂風讓衣著單薄的男人忍不住戰栗。 “我想洗澡。” 莫星予給他白眼:“嫌冷就回家。” “我住實驗室很久了。” 他這句話有賣慘的可能性,但也說的是事實,莫星予嘴唇動了動,也想不出什么話來兇他。 “你有女朋友嗎?” 林風搖頭。 莫星予威脅他:“你最好是說實話,我不跟有女朋友的男人亂搞。” 她一把拍開林風亂摸的手,竭力繃住說:“想和我做對嗎?那就要全部聽我的。” 她本以為林風會反駁幾句,誰知道他干脆利落地一口答應。 莫星予說:“洗澡也要聽我安排。” 她家沒有男士的內褲,拿了一條女士蕾絲內褲給他備著。 林風看了面色詭異:“是你穿過的嗎?” 瞬時挨了莫星予一胳膊肘。 “我想是你穿過的最好。” 莫星予看見他半硬起來的襠部,頓時一陣氣惱,明明是自己想要讓他吃癟,結果反而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這個男人是沒有羞恥心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