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0修羅場
“所以林風去送annie去機場了嗎?” 斐清同擦著手里的餐碟,他有收集餐具的癖好,這是莫星予最近才知道的事情,她對此表示出一定程度的驚訝。在她的心里,斐清同有收集手表和球鞋的愛好都很正常,收集餐具與他這副商業精英的外表非常不搭。 斐清同對于收集餐碟這件事情已經到了狂熱的程度,他有一個專門的房間來存放這些餐碟,每個柜門都用標簽貼了國家和時間。 在房間的邊緣放置了桌凳,可以坐下來對著光欣賞。 “這是英國貴族用的餐碟,你小心點。” 人對于自己上心的東西總是非常在意,斐清同也不例外,他的目光一直注視著莫星予拿著的碟子,生怕聽到破碎的聲音響起。 “哦我馬上就放回去了,不會有事的。” 莫星予對他的碟子很感興趣,她喜歡一切精致美麗的東西,才約了今天過來欣賞。 斐清同后退一步,抱著手臂皺眉看她:“如果不是你背對著柜門,我不會覺得你今天不正常?!?/br> 莫星予尷尬地朝他笑笑,察覺到自己的心不在焉,飛快地拉開柜門將餐碟放進去。 “早知道今天林風這事,我不會同意你來我這里的。” “我心情沒有很糟糕?!?/br> “那你一副在給自己分手做心理預設的樣子干什么?” “談戀愛不就應該有隨時離開對方的底氣嗎?” “改掉嘴硬的毛病,你會過得更幸福。” 斐清同猶豫了片刻,打開一個木柜:“這里面都是還沒有絕版的餐碟,摔壞了我也可以買到新的?!?/br> “我都說了我心情很平靜。”莫星予有些慍怒地說道,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紅暈從脖頸一路蔓延到額頭。 斐清同搖頭:“林風不會離開你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莫星予心里明白這點,林風如果選擇了annie,早就同她說分手了,不過被選擇的自己并沒有任何的欣喜之情,反倒是心胸里都被惆悵填滿了。選擇她的原因是林風綜合考慮得出的結果,annie的心思也沒有完整地放在林風身上,這種情況下,林風就算腦門被夾也不會選擇annie,他不是一個會慷慨付出的人。 “既然他選擇留在你身邊,好好相處就好,何必顧慮那么多?!?/br> 斐清同坐在沙發上,身體靠在背墊上,沖著她搖頭:“我不懂你在顧慮什么?!?/br> 斐清同當然不知道她在顧慮什么,他外形出色,坐擁著讓普通人稱羨的財富,單憑這兩點就能讓對前任念念不忘的女人迅速脫離這種狀態,全心全意地與他開始新的生活。 而自己不可以,annie太過于出色,自己哪一方面都無法比她更優秀,她也并沒有annie看起來依附男人生活,就覺得她低人一等的想法。 墻上的掛鐘響了叁下,已經是下午一點,有服務生端著沙拉面包走進來,斐清同示意莫星予簡單吃點東西。 他今天下午有事,簡單地寒暄了幾句便離開了。 莫星予心口脹脹的,不大能吃得下東西,又顧念著斐清同盡地主之誼,還是逼著自己吃下去。 面包松軟,配上特制的醬汁非常香甜,旁邊配了一杯清爽口感的氣泡酒,莫星予吃得盡興,不知不覺把碟子里的所有東西都吃完了,連酒都喝得干干凈凈。 她在迷迷糊糊中被人推醒,臉頰上蹭了溫軟的東西,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額頭抵著林風的,林風摸了她的臉:“還好,沒有發燒。” “她只是喝醉酒了,又不是生病?!?/br> 斐清同悠然走進來:“你居然會知道我小倉庫的密碼,看來得扣平日負責打理員工的工資了。” 莫星予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浸在水里一般,聽他們的話斷斷續續,索性像脫水的咸魚一樣自暴自棄地繼續趴著。 林風拿起高腳杯嗅了嗅:“你居然給她喝酒?” “我哪里知道她喝氣泡酒會醉。” 斐清同話說到一半,察覺有風聲朝著自己面孔襲來,反應迅速地側身,還是不可避免地被蹭到,臉上迅速起了一片紅痕。 “看來你的叛逆期來得挺遲,前幾年頂多言語刺我幾句,現在倒是會動手了?!?/br> 這里是房間的最里面,兩人的動靜挺小,莫星予還困倦地躺在門邊的沙發上。 林風眼里映著橙色的燈光,像兩團跳動的火焰:“我看你能裝多久,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不能喝酒?” 斐清同用舌頭抵著發燙的腮邊:“我看她那么焦慮,不如讓她睡一覺等你來找她,讓我有機可乘的不正是你么?” 林風勾起嘴角,笑意沒到自己的眼睛里:“我來了,讓你失望了?!?/br> “你的心要是都在她身上,還會那樣子幫annie,裝成女人勾引修旻,被他識破了你也是要兜著走?!?/br> “你又好到哪里去?帶著她去和修勤談事情,巴不得她和你同陣營逃脫不掉?!?/br> “我會盡量保她周全?!?/br> “盡量?她是你女人嗎?倒是挺自來熟。” “要是你對她的態度無可指摘,我當然會成人之美。” 林風年紀偏小,被斐清同這一番挑釁,忍耐力已經四分五裂,他低吼道:“夠了,之前我和annie在一起時你也這樣陰魂不散,跟個綠茶一樣轉來轉去有意思么?” “我記得那時候annie的男朋友是我?!?/br> 斐清同淡淡道。 沙發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林風理了理衣服,面容平靜地朝著莫星予走去,斐清同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 “能站穩么?”林風讓莫星予靠著自己,腳踩在絨毯上。 莫星予側頭,酒精的作用讓她麻木,就這樣保持這個動作有幾分鐘的功夫,才緩緩道:“我還是有些暈。” 斐清同從壺里到了一杯茶喂到她唇邊:“喝下去會好些?!?/br> 莫星予喉嚨口火燒一般,也顧不得辨認面前的男人究竟是何人,就著他的手將茶水一飲而盡。 林風瞪著他的手,猛然將空茶杯劈手奪過。 “幼稚。” 斐清同便宜占盡,也不同他計較。 林風自覺沒趣,砰地一聲將茶杯敲在桌子上,把莫星予驚了一跳,睜開眼睛:“林風,我們回家吧?!?/br> 林風應了一聲,回家這個詞讓他心情大好,也不欲與斐清同繼續斗氣,云淡風輕地打了一聲招呼便離開。 ————— 浴霸的燈光有些刺眼,莫星予泡在浴缸里,忽然就清醒過來,她昏睡了一下午,一路折騰下來,現在酒已經醒了大半。 林風赤裸著身子背對她,正在浴球上打沐浴露,看她的眼神恢復清明,松了一口氣:“還好醒了,我想著再有問題叫醫生上門看看?!?/br> 隨即又暗自發狠:“斐清同這個人面獸心的家伙,我下次讓他好看?!?/br> “不是他的問題,我自己沒考慮周全?!?/br> “就是他的問題?!绷诛L斬釘截鐵。 莫星予無聲地呼出一口氣,帶著微微的醉意泡澡會讓苦悶的心情變得舒暢,仿佛痛苦都隨著溫暖的水流一起流走,再化作霧氣升騰到浴室的上空。 她伸直雙腿,一上一下地拍著水面,濺出片片水花。 林風給她打上沐浴露:“你的心情很好?!?/br> 莫星予搖頭:“不。” “以后不要理會斐清同,他家底不干不凈,得罪什么危險的人就不好了?!?/br> 莫星予張著嘴,酒精讓她變得比平時多話,或許酒后吐真言有一定的科學依據:“你怎么老是說他的壞話,斐清同從來不說你壞話,還夸你聰明?!?/br> 林風將毛巾擰干,給她擦頭發:“他一直那么虛偽,做著邪惡的勾當,非要表現得光明正大像個圣父。” “我剛才走的時候,看見斐清同的臉上有擦痕,林風,你和他打架了嗎?” 林風擦頭發的動作沒停:“沒有,他自己蠢,磕碰到哪里了吧,我要是真打起來,他腫的就是整張臉了?!?/br> 莫星予點頭,表示知道了,隨即又問:“林風,你的家底干凈嗎?” 林風這次手停頓了片刻:“不干凈我可以不要。” 那就是不干凈了。 “林風,你今天開車了?!?/br> “嗯,機場離這里很遠。” “annie和你一起去了嗎?” “不,她自己去的。” “那就是跑去幾公里見她。” 林風沉默片刻:“莫星予,你今天很奇怪?!?/br> 他沒有叫她jiejie,可見自己也生氣了,還要明明白白地表現給她看。 莫星予沒有退縮,她心里的痛苦已經醞釀了很久,存放在密閉的地窖中,和酒精混在一起,跑出來張牙舞爪地作怪。 “annie的事情,你并沒有那么坦然。” “我的態度取決于你的態度?!?/br> “你要我怎么做?” “我要你失憶,把她給忘掉,這可能嗎?” 刪除聯系方式和各種坦白根本沒有意義,如果回憶一直存在,就沒有任何意義。 沒有任何意義。 沒有。 莫星予呆呆地盯著自己的倒影,伸出手去摸它,影子就這樣被弄得支離破碎。 林風已經推開浴室的門,給她拿衣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