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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多了一只伸出的手,易青綰看著眼前十三歲,身著一身深藍衣袍的少年,少年問道,你是誰,怎么光著腳?說罷,將身上的外袍解下披在她的身上。易青綰生怕又是方才沈若那樣的人,忙站起向遠處跑去。 這個少年,便是沈玉書。 她曾在八年前那一日,遇到過三個少年,那時的三個少年中的兩個,也被種下了席予的靈魂碎片。 隨著她穿越回學院,身體重生開始,那一日的事情,她便什么都不記得了。但三個少年,仍舊記得那一日大雪,除了叛亂之災的事外,還有一個小小的身影。 番外十 泣荊之情(二) 其實若不是易青綰只余席予的靈魂碎片支撐的rou身存在,她早就死了幾次了。比如蕙纕在手鐲上下的毒,掉下懸崖等等,她之所以還活著,便是因為她已不是人的rou身,只是席予碎片的幻化,因此雖會受傷,但只是席予的碎片法力減少。 在易青綰掉下懸崖時,宮弧便知曉,子嵐所預言的,席予的靈魂碎片核心,就是眼前這個女子。他給她的失憶的藥草,不過是將她水晶暫時封印的藥水,失憶不過是一個附加作用。此舉是為了激活席予留在她身上的水晶能力。 只是席予與宮弧都未料到的,是院長一己之私留下的麻煩,就是朝槿水晶的侵入。若是要完整繼承席予的能力,必然是要純凈的水晶能力,而那時易青綰的能力,已不再純凈。 說白了,天人一族闖的禍事,不,對于大多天人而言,不過是一個實驗。而易青綰就是校正這個實驗最后的保障工具。因此,在能絕對保證易青綰繼承席予能力與彩水晶抗衡時,必須要清除其它的外在因素,比如易青綰自身的情感。 是宮弧騙了她。 并非必要去除她的情感,只是宮弧明白,席予的能力為易青綰塑造的rou身,其實已經維持不了多久了,若是還有情感波動,rou身恐怕支撐不到大戰來臨。因此易青綰的結局早已注定了,那白發就是一步步證明她的身體即將毀滅的證據。 但宮弧于心有愧,在她幫易青綰激活水晶時,宮弧也將自己半數治療的能力傳給了易青綰,能保她靈魂不散。他是想起了子嵐,想起了同樣命不由己的,自己愛上的人類女子。 第一個知曉這件事的人,是沈若。 在他們去了伽藍寺,易青綰在沈若面前與席予融合最后的水晶能力昏迷過后,沈若便想了解清楚事情的梗概。宮弧也有意在等,他們相遇后,宮弧將前后因果都講給了沈若,這是他對易青綰最后的補償。 沈若聽著自己未曾接受過的事情,盡力去明白。他才發覺,原來他的竹城,一直離他十分遙遠。 他想起了很遙遠的年月。 在很小的時候,一直陪著他的,就是每天看不完的書,練不完的武,聽不完的課,和那個,一直陪在他身邊的三哥沈言。 他與沈言的感情一直很要好,在他的父母叛亂之前,沈言一直養在宮里,與他同吃同睡。一次他棄學遇見沈言,沈言帶他去城樓上,望著遠處萬家燈火,沈言對他說,景行,這遠處璀璨,都屬于你。而我,會為你守住這天下。 他知曉沈言背負的太多,每月一次皇帝準他見父母,但他并不是很高興。每次見了父母回來,他總會陰郁消沉好一段時日,每每他都會看到沈言獨自站在城門上,嘴中呢喃說,這天下有那么好嗎? 直至叛亂之災,他們都被困在宮中,消息封鎖得很緊,直至他偷聽到了沈言父母叛亂失敗,要處死刑。他約了沈言在書房見面,要告知與他,不想去晚了,見到的是一個女孩。慌亂中,女孩逃走,留下了一雙他未曾見過的鞋子。 那個女孩,很獨特。 他第二次有這個感覺,是在環采閣。第一次她向他問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像極了朝廷上那些諂媚的人。第二次她無意灑了茶在他身上,卻不似最初一般,端著架子讓他換衣服。第三次他早早布了局想試一試采寒三仙,他以為是那個傳說中的松渝,但未想到是她,不畏死去,沉著聰明面對高瀚。而后,他見到她十分狡詐,與誰都交好唯獨對他保持距離。她為了算計她的唐染挺身而出,為了挽歌金蘭留在他身邊。 可她消失了。 沈若以為,她并不是不可替代,那夜經歷了沈言帶兵突襲,回來時只剩一個與她長得極像的詞煙。他為了證明自己的想法,將詞煙帶回府中加以培養。事實證明,竹城是獨特的,沒人可以替代,他也意識到,自己對竹城的心境有所變化了。 他有愧于詞煙,便答應詞煙,暫以侍妾的身份留在府中,實則為她置辦了一個店鋪,以讓她出去可以過好后半生。 直至一日,手下的人拿了一塊玉佩來尋他,他仔細看,發覺是他送給竹城的那一塊。因了他送的那一塊邊角處有細細的花紋,和別人的不同。他連忙派人打聽,才知是一個男子在祁都賣了這塊玉佩,輾轉到京城來,被一個手下的夫人買回府中,被手下認出。 他自己查到了竹城的線索,忙起身去那家天香酒館的地方。但等到的時候,卻找不到那個賣玉佩的人,也沒有竹城。 他失落的回去了。 他想要找到她。聽了蓁蓁的建議,派人盯準了陸離,不想竹城當真中了圈套。許久未見,她似乎虛弱了許多,瞧著她似以往一般與自己辯理,他竟有些欣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