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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時氣急,只嘲諷道:“怕不會是你的父皇吧。”我知曉不可能,只想氣到他。 果不其然,他似忍著怒意,忽的砸了書籍,怒道:“放肆。” 似是隱忍了許久的委屈和怒氣,加上之前的種種變故,就在這瞬間爆發(fā)出來。我以為我會忍得更久,我以為至少不會在他面前忍無可忍。 更為奇怪,我看著他如今的怒意,竟忍不住的流淚,我不知我為什么忽的想哭,本想著與他杠到底的我,忽的松懈下來。 我哭的說不出話,這是過了多久了,來到這里以后,我極少哭過。我的眼前已經(jīng)一片模糊,只映著眼前的人影便呆呆站在那兒。 他許是忽的被我嚇到了,是了,我未在他面前有過其他的情緒,因為提防和惡意,未有任何其他情緒暴露在他面前。可此刻,我竟也未覺得尷尬,只刻意壓低了聲音,怕外面的小廝丫鬟聽見。 我捂著自己的雙眼,手掌中盡是guntang的淚水,我想抑制住自己的哭聲,卻哭的更甚。 直到我聽見距離自己很近的聲音溫和道:“你不該說這話。” 我知是沈若,他將我的手拿開,拿了一方帕子遞于我手上,我看見他坐在地上,只皺著眉看我:“是三王爺沈言。” 聽見了這個熟悉的名字,我忽慢慢止住了哭聲,只仍哽咽著。腦袋里嗡嗡一片,是,我應早料到了,他的死敵便是沈言,此舉不是討好,而是充當間諜之類的吧。 他許是以為我不知道是誰,只耐心道:“他原是我的哥哥,但因前些年他的父母叛變,被處死后,他被派遣到西域邊境。這幾年回到京城旁的祈都城,廣開商業(yè),也似有籌備軍隊,似有謀反動機,但無奈一直沒有證據(jù)。上次他攻船,只說見了一個什么西域jian細潛上船,后來也確實抓了個人,船上也沒人死去或發(fā)生什么,也只能視他挑釁。因此此行,想你去找到他謀反的證據(jù)。” 回想起在沈言身邊時,他那時知曉了我的身份,故意有所隱瞞,除了知曉薺青樓外,也不知他有何其他的證據(jù)。若是這次沈若當真把我送去,沈言定會認出我來,到時我該如何做? 我未再哭了,只是一直哽咽著。 眼見沈若拍了拍我的背,繼續(xù)道:“僅僅如此。” 我呆呆愣住,只看著他哽咽著,似乎未有人在哭的時候這般拍著我的背細細寬慰我,何況,是一個我原本厭惡的人。 他也一直坐在地上,慢慢拍著,未再說話。從我認識他開始,似未見過他這般的樣子。 我忽然覺得,原來人都有兩面的,不是所看到的那面就是他的真實。 我想道謝,又覺得這一切不過都是中了他的算計,說不出口。只向后挪了挪位置,抹了抹眼淚,道:“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來,而后伸出手:“起來吧,地上涼。” 我慢慢起來,未接觸他的手,只拍了拍屁股,又覺得此舉在他面前不妥。輕咳了兩聲,道:“今日之事,我只是,不知怎么……”不知如何說下去,只看向他。 他似有一絲笑意,而后道:“過個時辰我會過來同你說件事。”他走到房間口,又回過頭想說什么。 門口忽傳來尹翊的聲音:“殿下,皇妃尋殿下,說要商議年初府中的事宜。”沈若止住了聲,便出了門去。 年初,是快要到了。算一算,也不過六七日的光景。 我走到門口,見已是晚上了,雪沒有黃昏時下得大,卻還在紛紛揚揚地落著,地上已堆滿了一層雪。許是才哭過,被冷風吹了吹,眼睛和臉都有些疼。 我探頭看了看廊上,未見蓁蓁,許是去休息著了。 我回到房內,坐到炭火旁,想起了沈若方才說的話,心中黯然。如今該如何是好呢,我都快忘了,自己是為什么會來到這個時代,能力丟失,隊伍解散,也無顏再和沈若談及此事。但若是真正被送去沈言那兒,我能做什么?不過是兩難的境地罷了。 身體漸漸暖了起來,許是這兩日都在睡,昏昏沉沉的,如今烤著火,心里卻十分冰冷。聽見門開的聲音,抬起頭看,是蓁蓁,她手上抬著個托盤,上面擺著幾樣東西。 她見我坐在地上,將我慢慢扶起,稚嫩的臉上有些擔憂:“姑娘,冬日是不能坐在地上的,容易著了風寒。” 說罷,將托盤放在桌上,將幾樣東西一樣一樣拿給我,邊說道:“這是冰袋,殿下交代我,要敷在姑娘的眼睛上。”說罷,看了看我的眼睛,問道:“姑娘的眼睛怎么了?” 晚上的燈光暗,蓁蓁未看出來。我搖搖頭,道:“只是有些不舒服。” 她拿出另一個折好的,似是什么動物皮毛的東西展開來,放在地上,道:“這是殿下給姑娘的,是牛毛做的坐毯,殿下說姑娘喜歡坐在地上,但以后要坐在這上面才是。”我愣了神,未想沈若想到了這些。 眼見蓁蓁又端出了一個手爐,隱約見是紫金鑲邊的,她道:“這是今年剛上貢紫金玉所做的,只有兩個,一個在皇后那里,一個本是皇上賞賜給殿下的,殿下交代給姑娘。” 未想這東西如此稀有。 蓁蓁一本正經(jīng)的介紹完了,忙湊頭看這手爐,笑道:“姑娘,聽說這手爐不似一般手爐燙手,但是沁入心脾的溫暖。”我看如今她很感興趣,便遞與她道:“送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