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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至他面前,道:“月鎮,發生了何事?”他瞥了我眼,似壓下怒氣,一字一句道:“八年前,叛亂之災。” 不出我所料,果真,與他有關。 我緊緊扯住他的衣袖,道:“兩年前,是因為他回來了,是嗎?”他甩開我,震驚的看著我,道:“你怎么……” 呵,這一切,果真是他布置好的,好一個精妙的棋局。 他還在震驚之余,我坐回位置上,道:“那想來,如今月鎮本應賺了許多銀子,但還是如今的樣子,人煙稀少,也無坐商,農商皆衰,這便是月鎮如今這般的原因?!?/br> 他的神情,讓我明白,我想對了。從我看見地圖賬本開始,我便猜到些許,他說八年叛亂開始,我便確定了。 他轉過身來,道:“要如何做?”我站起身,道:“那要看你,把月鎮當做什么?” 他似乎有些動搖,繼而又看向地面,許久了,才道:“你說?!蔽沂窃谫€,因為我猜測他是在月鎮長大的,定會對月鎮有些感情,因為提到月鎮時,他的情緒,讓我覺得不是一個旁觀者。 可如今看來,并不是那么簡單的,看來我猜測的沈言,或許只是月鎮販賣人口的一部分原因。 我暫不打算告訴他,這算是我如今自救的一張底牌,不能過早亮出。 他很明顯猜出了我的意圖,眼神恢復了以往的狠毒,湊近我,道:“你可知世上什么人最薄命?”他冷笑了一聲,道:“一是紅顏,二是聰明人?!彼D了頓,繼續道:“而他們,都因不識趣。” 我想到公主的藥,咬了咬牙,道:“是真的未想完全,公子也不想到頭來的計劃,漏洞百出吧?!彼掷湫α艘宦?,道:“回去吧。” 我不肯走,道:“公子,我朋友的藥!”他揮了揮手,門口的侍衛便將我拖出門外,又重重關上門。 我焦急的緊,身上有空無一物,在這月鎮,也無用。我只得回到切雪紡,急的想哭,卻死死掐住我的手,讓自己將眼淚憋回去,我自言自語道:“一定有辦法的。” 忽然方才的女子跑過來,道:“快去看看你meimei,她醒了?!蔽颐ε苌蠘翘?,推開房間門,撲面而來一股藥味,那女子將門關上。 我見公主醒了,房間昏暗,但仍見她唇如死灰,哪還有我最初見她那般模樣?她緊緊抓住我的手,花了力氣吐出句話,道:“我們......逃出去了嗎?” 我看著如今她的模樣,想起從環采閣至今,自己的經歷,我的眼淚再未控制住,滴到她的手上。 她強按著坐起來,拉住我,道:“你哭什么?若是……若是本公主薨了,也…也不會怪罪于你?!蔽乙娝殉槠饋恚χ棺】奁鼛退裂蹨I。 她邊抽搐著哭泣,邊繼續道:“本公主自會修書一封,讓你……同那個呆子,一起離開。” 她拿過我手中的手帕自己擦拭,我道:“公主,我只是因我無力救出你同末生,也因我自己的想法,拖累了你們,感到愧疚。” 她慢慢止住了哭泣,只緩緩輕聲道:“這件事,與你無關,那呆子對你的心思,自然也不會怪你。” 我看向她,只覺得有些事,遲早要說清楚,便道:“公主,早前,我救了末生的性命,因此如今,他要這么幫我,我們之間,再無其他關系?!?/br> 她也看向我,吸了吸鼻子,未言語。我向她說明如今的境況,以及我知道的消息,未說出關于沈言的部分。 那日我記得,她親切的喚沈言三哥哥,定是十分親密的,更何況這種事,也不便于讓她知曉。 她聽完,眼中充滿了恐懼,卻還是故作鎮定的問我道:“那呆子呢?”我回道:“我只盡力將公主救了過來,至于末生,沒有辦法?!?/br> 我同她商量好,在外人前以姐妹互稱。她養好傷,便在切雪紡做些輕松的事情,若是有些銀子,假以時日,去看望末生。 如一開始的計劃,那個女人,便是能救末生的關鍵。 我說完話,便下樓去,那個姑娘看見我,忙跑過來問道:“你meimei如何了?”我笑道:“好多了?!倍笥掷∷氖郑溃骸罢嫘闹x謝你?!?/br> 她笑笑,道:“我同你說過的,見到你們,不過是回憶起了往事?!彼I我到了一處房間,道:“我名和玉,是切雪紡的賬記管事?!?/br> 她指了指房間內的賬本,道:“你或者你meimei,一個記賬,一個跟著掌事做女紅吧?!?/br> 我想著記賬可能會知曉一些信息,更何況女紅也不好,便道:“我來記賬吧?!彼χc點頭,道:“那我先出去了,今日你且將這里的賬目謄抄完便可?!?/br> 就這樣過了十幾日,未有任何動靜,那個男子那邊也未有什么動向。我也發覺,月鎮并不是每日或短時間便有人口。 因為許是月鎮偏僻或是其他原因,很少有人會經過月鎮或者停留。 公主也漸漸好轉,經過每日的聊天,我們的關系也漸漸熟稔。只是末生,已有十幾日未見到他。 只是偶爾發放一些銀子,我會偷偷去找那個女子給她,讓她照顧好末生。每次她都笑意吟吟收下,至少如此,我可以放些心。 但我明白,事情不會那么順利的。 就在這日早,和玉就來敲門。我還未穿戴整齊,去給她開門,她見了我,神情嚴肅,道:“青綰,就在今早,公子下了命令,說要將你們姐妹遷回勞作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