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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我和他只見過幾面,也未說過幾句話,但他說的話卻有種讓我深刻記住的感覺。 秋天,是我最害怕的季節。寒冷蕭瑟,這便是我對這個季節的理解。今日下著雨,卻忘了多穿一些,朝槿見了我冷著,道:“我回去幫你拿件衣服吧。”我點頭,不想夏離滄走過來,道:“穿著吧。”看見他脫下外衣,遞予我。我不知接不接,他強塞給我,便走了。 朝槿見了,轉過頭看著我,道:“我和你說過的,他是個很危險的人。”我看著朝槿著急的面孔,道:“我不知為何會這樣,我覺得他不像我們想象的那么危險。”朝槿沉默了許久,才道:“如若你決定了要去做某件事,那便做吧。我支持你。”她頓了頓,道:“但青綰,小心些。” 晚上我如故到了練習場,卻遲遲等不來夏離滄,許久,他才來了。他見了我,笑道:“有些事,所以來晚了。”我未起身,也未看他,腦海中是景硯對我說的話,我細細思量,問道:“如若你執著于一件事,可這對世事而言,是逆反而言,你還會堅持嗎?”他愣了愣,笑道:“就算是飛蛾撲火,也會執著前進。”我看向他,在燈光下,他如此明亮耀眼。他坐在我旁邊,道:“命運,總是戲弄人,因此,我們的存在,便是挑戰命運。”說完,他輕輕抱住我,我渾身一顫,腦袋一片空白。 我聽他沉聲道:“我真的很感謝你的出現。”我沒有明白他的話的含義,只覺得在認識他直到現在,我分不清真假偽善,但他說的這句話,我卻覺得十分真誠,真正的印在了我的腦海里。 可有些人,在你的人生中,重重留下印記,卻始終是情深緣淺。 在與夏離滄接觸之前,我總會想起他的一些言語,他堅定的眼神讓我覺得他的所言皆是真心。但與他接觸時,卻會反復想起景硯的話,會深刻記住景硯說的每一個字,對夏離滄有所抵觸。 我久久不能理解這般矛盾的心情,漫步在學院的花園里,周圍卻沁著一股寒氣,我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寒氣。自學習冰系法術以來,都有這樣的寒氣。忽隱約聽見前方草叢動的聲音,我慢慢靠近湖邊,手中凝聚起冰錐。正靠近亭子時,手中的冰錐被一股十分溫暖的風融化了。 正驚訝,聽見一個聲音,沉穩但卻溫柔道:“過來吧。”我慢慢走去,抬步走上階梯,見了亭內之景。月光傾灑,恰好勾勒出這個人的背影,我認出了他,喚道:“景硯。” 我坐過去,看向他,他望著天空,輪廓分明。我們就這么坐著,不知為何,在他身邊,很沉靜。他問道:“心煩么?”他的聲音空靈而沉寂,讓我心靜。我點點頭,道:“人的一生呢,有太多困擾,可卻無力改變。”我望著他似子夜寒星一般的眼眸,不知為何,我將許多事告知于他,他只淡淡傾聽,偶爾回應幾句。 只記得,在很多次想去湖邊找他時,他都在那里,靜靜坐在那里,留給我月光的影子。而我卻也習慣,坐在他的對面,說許多的話。只記得最后一次這樣面對面長談,他道:“你應當,與他做個了斷。” 他似個長者,也是我的朋友,他教了我許多,因此我信他。 第三章 隨遇而安 你應當與他,做個了斷。 這是景硯與朝槿同樣與我說過的話,我自小便是個執著的人,但不似夏離滄一般的不畏世事,也不似朝槿一般的勇往直前,我的執著,是種懦弱的執著。就似到了如今,我開始質疑我最初堅定的決心,開始動搖。 晚上,風很輕,天如同抹開般的深藍,不見一點云,也不見一顆星。我先走了出去,靠在走廊的墻壁上,抬頭看著如此靜謐的夜空,低下了頭,心里反復回響著那句話,你應當與他,做個了斷。 一陣溫暖的風忽然包圍住我的身體,我抬起頭,沖來人笑,他只是意味深長的看著我,輕笑道:“小心著涼。”等我緩過神時,一個人輕輕拍了拍我的肩,我看向盡頭,景硯已經遠去。 一路上,人很稀少,夏離滄說了很多話,我卻心事重重,一句話也未聽進去,他見我心不在焉,忽止住了說話,只是緩步走到了我的前面,我抬眼見他笑看著我。我不知該說些什么,只一時慌張道:“夏離滄,你見過螢火蟲么?” 他愣了愣,隨即笑開來,道:“前幾日我與院長學了個東西,更好的掩蓋為光系,其實我們要考核了,也沒那個必要,只是這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說罷,便見天上落下些許光點,而后越來越多。 在光的包圍下,他一如最初在練習場那般耀眼,我不敢再看,只低著頭道:“夏離滄,從此以后,我們再無關聯。”那些光點忽止住了,而后慢慢消散,周圍重新被黑暗包圍,但我卻看得見他的眼,在黑夜中格外的明亮,一向希望看著我的這雙眼睛,此時此刻,我卻在顫抖,在不安。 說出這句話的我,似乎在回應腦海中那個不停回響的聲音,似乎在違背我的內心的感受,但就在這一瞬,我竟只看著眼前的夏離滄,腦中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我們都沉默了許久,似都在等對方說些什么。而后他笑了幾聲,似嘲諷,似苦澀,我未見過他這樣的笑,他道:“我明白了。”他遠去的背影,似乎很冷的夜晚,似乎……寂靜的夜晚。 接近審核考試不過十天了,而這十天里,夏離滄似變了一個人,冷漠。偶然地擦肩而過,卻像一個從未謀面的陌生人。到最后一天時,學院分了組,通過分組考試,可以進行穿越時空完成任務的考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