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莫盡剛剛從盛懷亭的詢問中回過神，還在思考那句的寓意格式，抬頭便看見一位身著青色長衫，發(fā)上挽著好靈氣的飛天髻配了一支梅花玉簪，小臉上滿是笑意，粉撲撲的，一雙杏眼盯著。

    程莫盡咽了咽口水，眼睛不聽使喚的盯著她的眼睛看，嘴里不自覺的念著，“巧笑嫣然，為君一醉倒金船......”

    “公子？公子，你在說什么？”孟葵看著眼前失了魂一樣的程莫盡，推了推他的肩膀。“公子這是怎么了？”

    沈思在一旁竊笑：這廝從前笑我觀驚鴻舞癡，如今一個(gè)孟葵便把他迷的五迷三道罷，他還不是和自己一樣？

    程莫盡急忙回神，“額，無事，只是......只是......你叫什么名字？”

    孟葵眨了眨眼，心中疑惑卻還是告訴了這位呆書生，“小女孟葵，剛剛說過了，公子呢？”

    程莫盡鄭重其事地站起來作禮道，“在下程莫盡，你叫我程公子或者莫盡都可以。”

    孟葵低下頭用手折了折紙角，忽覺羞澀，“莫盡未免，太親近罷.....還是程公子吧。這是我的詩，請指點(diǎn)。”

    程莫盡坐下，小心翼翼地接過那玉手遞來的白宣紙，“好的，孟小姐。”

    瑟鳴樓一層后院的兩位老父親，孟健澤與程酒默默相視一笑。

    咚！

    宮人用鑼錘用力敲打鑼鼓。

    “辰時(shí)四刻到！還有一刻交稿。”

    這時(shí)沈謹(jǐn)身邊的人都已散去，沈楚和余舟卻仍相談甚歡，一副相見恨晚的樣子。

    五公主卻在說了半刻時(shí)離開，借口去梳理發(fā)髻，找了刑部員外郎·顧和定在的位子，離得遠(yuǎn)些看他讀詩論道。

    對著身旁的女官說，“小梨，你看那名圓領(lǐng)墨綠紗衣的男子如何？”

    小梨從小侍奉五公主，她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了。回，“小梨看.....與公主甚是相配。”

    沈瑤連忙捂住她的嘴巴，嗔怪道，“什么胡話！你....你調(diào)笑我罷！”

    這邊顧和定也看見了這位五公主沈瑤，與身邊一眾人作禮道，“拜見五公主。”

    沈瑤清了清嗓子說，“起來吧。”又看向顧和定，發(fā)現(xiàn)他坐回了位子，并沒有高看自己一眼，只能悻悻離去。

    回到座位時(shí)，沈楚正走到余舟面前，用手帕輕輕拂過她肩，贊道，“余meimei真是才華橫溢呀！在外州當(dāng)真是屈了你的才，你應(yīng)當(dāng)嫁一位高門顯貴，當(dāng)個(gè)賢內(nèi)助才是！”

    余舟作禮道，“余舟愧不敢當(dāng)。”

    沈楚見已將近交稿卻無人動(dòng)，便用右手推了余舟一把，左手拿了余舟剛剛寫的詩句，笑著喊道，“余meimei，好詩句啊！你就先來交第一稿罷！”

    二層樓上的皇帝皇后也聽見了，走到欄桿邊察看這第一人。長公主和太后也抬頭看向樓下。

    眾子安靜，紛紛回到座位。

    .

    江聞很滿意這樣的結(jié)果，像是看著自己養(yǎng)的兔子在水里掙扎，就看余舟這只小兔子通不通水性了，淹死這個(gè)結(jié)果自己沒思考過，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覺。

    余舟站在高臺之上，眾子安靜，陛下也在看自己，雙手微顫的接過了宣紙，轉(zhuǎn)身穩(wěn)步走到臺中央，作禮道。

    “小女余舟拜見陛下，皇后娘娘。”

    沈政抬手道，“平身吧，朕看這意思，是你要拔今年選比詩文的先嗎？”

    余舟呼了口氣緩解緊張，目光堅(jiān)定，中氣十足的應(yīng)聲回道，“回陛下！正是小女。”

    余舟這個(gè)身份行不行，能不能不被發(fā)現(xiàn)，成敗在此一舉！

    一旁皇后林晴柔聲說道，“請。”

    只見紅臺中央，余舟身穿淺藍(lán)交領(lǐng)刺繡襦裙，飛天髻配了玉珠銀簪，腰間系著一塊萱草花玉佩。

    站定后展開了手中宣紙遞給禮部官人，官人把宣紙貼在一處畫框內(nèi)繞臺周給眾子觀覽：

    花間酒·人間月

    紅柱垂花月似霜，薄簾映月兩交光。酒醺紅粉自生香，雙手書墨拖翠袖。京都美酒斗十千，六州游俠皆少年。相逢意氣花間飲，系馬高樓弋江邊。樺國眾子歡宴中，高議云臺論詩功。天子臨軒賜恩澤，選生佩出瑟鳴樓。

    “好詩啊！好詩！”沈思先是發(fā)言道，隨后眾人也在談?wù)撝@首七言律詩。

    程莫盡說，“確是好詩，平仄雖差些，但立意新穎，惹人喜歡。”

    沈楚與沈瑤單單坐著不出聲。

    江聞大聲應(yīng)和道，“好一個(gè)六州游俠！余小姐真是飽讀詩書啊！”

    這時(shí)顧和定卻認(rèn)出了余舟：這不是早就到外州安頓好了的陶文舟么？怎么變成一個(gè)爵女？想要上前再看看清楚。

    聽得余舟道，“此詩名為人間月，前兩聯(lián)描寫我們女子的日常生活，月照紗窗，微醉的女子雖不用科考卻用功研讀詩書，增加自己的知識。

    此時(shí)女子就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在微醉時(shí)受月光照耀，讀書便是這月光，照耀她的品格。”

    眾子中女選生紛紛喝彩，盛懷雨更是站了起來，力贊她所言極是！孟葵看著這位女子，心中暗暗佩服她的才思敏捷。

    余舟在臺上來回踱步，慢慢講述著，“中間兩聯(lián)則是描寫來到京中的六州少年，在歡樂的宴飲之后，與朋友相談甚歡，然后各自為國效力，或馳騁疆場、或于高樓辦公、或是在不同的州域任職。”

    程莫盡與費(fèi)然兩位商子也覺得此句十分剛勁有力，既展現(xiàn)出了酒樓宴飲之樂，又體現(xiàn)少年英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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