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去了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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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希醒來,余忱說是已經到了高鐵站,男生那邊有點安靜,她也沒怎么多想,只問了句:“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回來?到時候我去接你。” 男生那邊沉默了會兒,才回:“可能十六七號吧,十八號約了趙芳公證,學校那邊課不用去了,現在專心準備IPhO的事,寧寧還要你照顧。” 像余忱這樣才高一就定下大學的少之又少,還有許多孩子專心準備競賽兩叁年,到高叁時比賽沒有結果,又浪費了太多時間在上面,高考發揮得也不理想。 寧希隱隱感覺失望,他二十號要參加IPhO國家隊為期一個月的集訓,十九號就要去京市,這才處了十幾個小時就又要分開這么久。 但她不可能說出讓他早些回來的話,安清市距離東市七百多公里,他這么多年沒去,畢竟是他媽那邊的親人,呆久點也是人之常情。 她不至于連這道理都不懂。 可就是心里不大舒服。 寧希一瞬間突然理解唐靜言之前所說的話,余忱他從學校到社會,中間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意味著變數太多,自然更少不了分離。 - 臘月二十九,寧偉斌和邵麗從鎮上回來,寧希前一天已經喊阿姨把兩邊屋子都給打掃干凈,她回去家里,把貓一起帶走了。 她家這房子還是十年前買的,在長興路附近,后來家里寬裕,邵麗他們也沒想著換地方。 夫妻倆都不是多奢侈的人,就邵麗那個驢包,背了四五年,底下皮都磨損才重新買,兩人唯獨對這女兒大方。 邵麗看著寧希欲言又止,趁寧偉斌去廚房做飯的時候偷偷問她:“余忱不是住你那邊的么?你回來過年,他呆哪兒?” 寧希原本坐在沙發上嗑瓜子,聽到她媽的話抬起頭,愣了會兒:“他去安清了。” 邵麗沒有再說什么。 “媽……”寧希腦子里恍惚了陣,想起余忱那孩子真摯看著她,笑意盈盈的模樣,開口說了一個字。 她媽已經往廚房那邊走。 算了,還是等余忱回來東市。 一家人也就過年這幾天能聚在一起,邵麗嫌阿姨打掃得不干凈,自己跟寧偉斌又重新收拾了番,直忙到臘月叁十上午才歇。 寧希在房里給余忱撥過去視頻,余忱沒接,隔了會兒才給寧希回。 “寧希,我這信號不太好。”余忱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出。 她坐在飄窗上倚著靠枕,從窗外看去,小區里到處都掛了新年喜慶的旗子和燈籠,她手指輕輕幫同樣慵懶曬著太陽的貓順毛:“沒事,我就想問問你在做什么,我剛把對聯給貼好,你吃午飯沒?” 不知道是不是寧希的錯覺,余忱的話今天有些磕巴:“還沒……沒干嘛,就看了一上午書。” 這肯定是實話。 今天還在家里看書的,怕就只有余忱了。 寧希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余忱聊了會兒,等她媽過來敲門喊她吃飯才掛斷電話。 - 今年除夕寧希家和寧偉斌這邊兄弟姐妹一起吃飯。 寧偉斌上頭兩個jiejie,他排行老叁,下面還有個meimei,大姐去世得早,基本聚會牽頭的都是寧希她二姑,這一大家子正好坐了一張十六人臺的大圓桌。 寧希從小就不喜歡這種聚會,大部分都是因為她成績吊車尾的緣故,長輩逢人見面都喜歡問這孩子成績怎么樣。 她大姑二姑家的孩子都已經成家立業,當年學習成績都不錯,寧希作為參照物,一路在他們的光環下長大。 今年下半年小姑家的孩子也該高考,在秦江區高級中學念書,聽說成績不錯。 “這回考得不好,才班級第九名,但是他們老師講考個重點不成問題。”她小姑丈喝了兩杯酒,跟寧希她爸在那兒長談闊論。 寧希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飲料,心想她男朋友都要去北大,也沒到處跟人吹噓。 “寧寧今年也二十叁了吧,有沒有談對象。”說話的是她小姑。 寧希沒吭聲,話題不知道為什么又拱到她身上。 而且她小姑聲音不低,這下一桌子的人都往她看過來。 “沒呢,上次我給她介紹了個老師,不過寧寧眼光高,沒看得上眼。” “女孩子不能太挑剔,這年紀越大,好的小伙子都被人挑走了,還是要趁早定下來才好,要我說,工作還是得穩定點。” 再說下去,都要成寧希的批斗大會了。 寧希側身看向她媽。 邵麗自然聽不得人家說女兒,以前成績不好沒辦法,如今寧希別的亂七八糟不說,工作上還挺爭氣的。 她暗自瞪了眼寧偉斌,笑著說道:“也不能怪這孩子眼光高,都是偉斌慣得大手大腳,她現在那工作室又還行,一個月好幾萬塊,我們也不指望著她存錢。上回跟我講,人家一個月工資就夠她買件衣服的,確實不合適。” 桌子上氣氛頓時有點僵。 好在她媽這些年下來左右逢源有一套,又補充了幾句,包廂內很快重新熱鬧起來。 年夜飯一直吃到快十點才結束。 寧希開著車,邵麗和寧偉斌兩人坐在后排。 “你說這大過年的,非不讓人好過,我們結婚這些年,愣是像多了幾個婆婆,咱家什么事都要指手畫腳。”邵麗皺著眉說,頓了頓又道,“何況寧寧哪里差了。” 邵麗畢竟最了解寧偉斌,他跟姊妹關系都不錯,幾家也沒鬧過什么矛盾,即便是自己老婆,這樣說他心里肯定會有疙瘩,但是涉及到寧希又不一樣了。 “寧希才多大,也不急,肯定要找個自己喜歡的。”寧偉斌果然沒多吭聲。 寧希將車開到自己家樓棟附近,讓她爸媽先下車,隨后去停車。 她倒了兩步車,忽然后視鏡中人影一閃而過,寧希覺得自己大概是眼花了,否則怎么遠遠瞧著那人,竟像是余忱那孩子。 他不是去了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