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栽在我手里 第109節
指尖有意無意,碰到陸執寅的嘴唇。 他吃的不快,不慌不忙,但極其考驗蘇曼的心理素質。 “你......吃完沒,快放開我。”她抬高音量,有些氣急。 本來是想戲弄他,沒想到反調戲了。 在他眨也不眨目光的注視下,蘇曼的氣勢漸漸弱了,她努力抽手,眼神也錯開,“我錯了,不該戲弄你,你放開我。” 用完最后一口餐,陸執寅才放開她,慢條斯理的擦手,眼里戲謔更重。 好像在說,就這膽子,還敢調戲我? 蘇曼瞪了他一眼后,拿起衣服,起身回到房間。 然后在洗漱間待了好一會兒,她才清醒過來,紅撲撲的臉,熱意還在。 這種感覺很奇怪,她從心底里,對陸執寅的親近并不感到不反感。 面對他靠近的熟悉氣息,激起了某種戰栗。 直到臨睡前,熄了燈。 她那股狂跳的心才慢慢冷卻下來,后知后覺地想起今晚的目的。 問不清楚睡不好。 “你睡了?” “沒。” “今天晚上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什么問題?” “為什么會放棄當檢察官。” “你這么喜歡猜我的事情,不妨再猜猜。” 她當然都猜過,而且腦海里還有很多想法。 只不過有些想法,陸執寅不說,她不敢相信是真的,怕自作多情。 “是因為我嗎?為了讓我順利上大學,但又不想讓我知道你是資助人,就在法學院里設了蘇陸獎學金。這是很大一筆錢,如果不做律師的話,你沒辦法做到。” 蘇曼說完,望向看不見的空氣,耳邊久久沒有傳來回應。 久到以為他不會回答了,輕輕地轉個身,準備睡去。 清明絲毫聽不見任何睡意的聲音,響在耳邊,他說:“沒有我做不到的事情,就算不做律師,我也能養得起你。” “安心睡吧。” 蘇曼睜開眼望向他說話的地方,朦朦朧朧地,她看出他躺下的輪廓,很直挺,像是一個松樹被壓倒,但是沒有被壓彎。 她伸手,輕輕地勾勒著那道輪廓。 “別胡思亂想。 她不用說,但陸執寅知道她心頭壓的是什么。 如果為了供她上大學,他不得已去做了律師,她的內疚恐怕會更重。 “嗯。” “蘇曼,在此之前我想過很多種辦法,怎樣才能讓你跟我在一起,我千方百計,萬般設想,但唯獨沒想過要用愧疚。” 那些因為上一輩,積壓于她心里的重負,在陸執寅的話音下,全部都被輕輕地彈開。 從今天往后,如果有一天她決定愛上陸執寅的話,那她的心一定會是輕盈的。 只有輕盈的愛,才容易被接納和包裹。 ** 這次來淮城的行程很短,第三天一早,他們便準備啟程。 來的時候不緊不慢,走的時候就顯得有些匆忙。 早上,蘇曼還沒起來的時候,隱約聽到陸執寅在外面接了一個電話。聲音壓的很低,但從寥寥的幾句話當眾,應該是出了什么事。 吃完早餐,她收拾好行李,從陽臺的玻璃窗往外,看到陸執寅表情嚴肅握著手機正對著那頭說些什么。 門被人從外面推進來,他望了眼收拾好的行李,“咱們待會兒吃完早飯就走。” 看來是急事,她看著剛擺好的早餐,“要是趕時間的話,我們拿著車上吃。” 陸執寅坐下,伸手帶她。“不急這一會兒 。” 蘇曼沒反駁,不過吃飯的速度加快了多少。 吃完飯,兩人下到負一樓的停車場,快走到車前,由遠及近地響起一陣車鳴。 很快一輛白色的奧迪開到了兩人的跟前。 車窗搖下,陸敏婕的臉從車里露出來,她指了指后備箱,“給你們送過來了。” “什么?” 蘇曼疑惑的看向后備箱,陸執寅徑直走過去,從里面拿出一個籠子狀的箱子,隱隱約約聽到里面有嚶嚶嚶的聲音。 “安全送到,我還得趕回去上課,就不送你們了。” 陸執寅朝她招手,“有空回江城玩。” 陸敏婕瀟灑擺手,車很快就消失在視野里。 蘇曼循著細微的聲音蹲下,看到被罩住的籠子里有條黑色看不見臉的小狗蜷縮在里面。 “咦,有條小狗哎,陸老師送狗給你干什么?” 她蹲在地上,稀奇的往里面,里面的小狗聽到她聲音后慢慢轉過身。 在看清它的模樣和臉上的毛色后,蘇曼:“這條狗怎么有點眼熟?” 一人一狗同時發出聲音。 “巴扎黑?” “汪汪汪!” “這不是我們宿舍樓下養的流浪狗嗎?陸老師怎么會送給你啊?”蘇曼一眼認出后,便欣喜地打開籠子,巴扎黑一開始看到她還很警惕,等到熟悉她身上的味道后,搖著歡快的尾巴,從籠子里走出來,還在她手上蹭呀蹭。 陸執寅,“回頭再跟你解釋。”說著把籠子提起來,蘇曼抱著狗跟在后面,“咱們能把它帶回去嗎?” 陸執寅將籠子放在后備箱,望了眼被她抱在懷里的小土狗,笑得很好看:“我千里迢迢的來,可就是為了它。” 又是一個驚喜,蘇曼忙抱著狗上車。 回去的路上,陸執寅開著車,手機一直在振動。 她有意無意的望過去,在心里感慨,去淮城的這兩天,對陸執寅來說不亞于是忙里偷閑。 現在人還沒回去,就已經開始被催了。 可能是陸執寅電話一直沒打通,很快,蘇曼的手機也跟著振動起來。 屏幕上跳出一條短信,趙楠:【你知道老板在哪嗎?十萬火急!】 她老老實實地把短信讀給他聽,“趙楠好像找你有急事啊。” 陸執寅:“你回她,我在回去的路上了。” 她編輯短信認認真真的回過去,“出什么事情,這么著急?” 陸執寅說:“沈櫻接受電視臺的采訪,里面有些言辭被刻意剪輯,引起了社會輿論爭議,對所的社會形象影響很大。” 她連忙拿起手機,很快就在律所的群里看到了陸執寅說的那個剪輯視頻。 視頻里沈櫻穿著一件淺紫色的西裝外套,白色的半高領做內搭,妝容打扮像是陳彥松去采訪是蘇曼但被沈櫻截胡的那次。 她把視頻點開,從頭開始看。 視頻播放明顯不連貫,中間像是是被人剪輯過的,沈櫻的言辭聽起來也非常犀利。 “即使是受害者,就算交出去的租金被公司卷跑了,但還歸繼續還名下微眾銀行支付給蝸居的貸款,否則就會被起訴,進入黑名單,成為被執行人。” 剪輯完之后的視頻簡單粗暴,完全忽視視頻里給租客提出的建議,全網流傳的都是黑心律師的法律建議:“受害者不僅是受害者,還要替暴雷的蝸居公司兜底,替他們償還向銀行借的錢。” 偷換完概念之后,呈現出的沈櫻采訪完全是站在廣大受害者的對立面,立刻引起無數聲討。 更大的波瀾是,沈櫻的采訪是作為君衡所執行合伙人,頭銜十分有噱頭,說出來的話又如此跟民意唱反調,瞬間就引起了輿論反噬,僅僅十幾個小時的功夫,這條視頻就播放過百萬,底下的留言更是罵得不堪入目,什么黑心律師,沒良心,跟壞人同流合污,不怕有命掙錢沒命花,出門橫死...... 連帶著,就連君衡所都跟著被罵,可以說社會形象和評價度簡直低到了極點。 蘇曼內心嘁嘁,第一次發現網曝居然離自己這么近。 “打電話給趙楠。”陸執寅說。 蘇曼連忙用自己的手機撥過去,然后上前遞給陸執寅。 “你拿著。” 他眼神未轉地開車,一路疾馳。 電話很快接通,蘇曼從來沒聽到趙楠的聲音如此慌張過。 “蘇曼,你跟老板在一起嗎?你們在哪?他電話怎么一直打不通?現在所里快亂套了......” 趙楠上來三連問,蘇曼看向陸執寅。 “聽我說——” 趙楠一聽到他的聲音,瞬間嗓音帶著哭腔,“哇——老板......” “我在開車。” 趙楠不敢分散他的注意力,立刻收回,長話短說,“沈櫻的言論經過人惡意剪輯,現在已經在網上傳開,市司法局,律協都讓我們盡快作出工作報告,匯報此次輿論事故發生原因,還要整頓所里律師的執業風氣,我們所在處理蝸居這起案子,到底有沒違法失職行為。沈櫻被網曝到不敢出面,楊所跟媒體打了招呼,答應盡可能快的協調我們召開公開會,但是公開會的露面,楊所說......” “說什么?” 趙楠停頓了一下,“說要蘇律師來做匯報。” “要我?”蘇曼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呢? “是,楊所考慮說,蘇律師之前在所里見義勇為,救了跳樓的租客,以這種正面形象出現在公眾場合,是挽救所里這次公眾信任危機的最好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