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栽在我手里 第105節
蘇曼心里,像是涌入進千萬種情緒,可卻都堵在了嗓子眼,什么都說不出。 她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如鯁在喉”。 “我......” 她說,“我不知道你一早去,不然我不會......” “沒事。”似乎是感受到蘇曼的情緒,陸執寅轉過身,果然看到她有些自責的低著頭。 陸執寅摸了摸她的頭頂,輕輕地嘆了口氣。 他很少會想要去通過言語表達什么,對蘇曼也是,他很少去告訴她,他有多愛她。 只不過做的每一件事,都帶著這個想法,這個目的。 那些事,有的能被蘇曼理解,那么他收獲了感動。 有的不能被理解,他就得到了誤解和刻意的回避。 但陸執寅從未想過去解釋什么,他做的已然是他想的了,即使去解釋,也不會比做出來的事情更深刻。 蘇曼搖頭,她第一次覺得自己“觸摸”到了真正的陸執寅。 不是冷冰冰的外表,不是刻薄的話語,不是一言不合便替她作出決定外表“強勢”的陸執寅。 陸執寅輕輕地抱住她,蘇曼在他懷里小聲地說,“我覺得,我好像一點都不了你。” 他順著她柔軟的頭發 ,輕輕地拍了拍:“如果你想的話。” “你可以試著去了解我。” 蘇曼小幅度地點了點頭,隨后很快推開他,有點心疼的樣子,“剛才衣服臟了,我再去給你拿一件吧。” 她推門出去,心跳莫名。跳的好快。 陸執寅的行李箱不大,但是非常整齊,所以蘇曼給他找衣服,不用翻找便拿到了。 換完衣服,兩人坐在餐桌前,蘇曼認認真真的吃飯。 “咱們吃完飯,去哪里呀?” “你學校。” “嗯?”她歪頭,“去我學校干什么?你來淮城不是有正事兒的嗎?” 陸執寅慢條斯理的吃飯,比起蘇曼的晃頭擺尾,他坐的要端正許多。 “去你學校就是正事。” 蘇曼并不知道他具體要去干什么,于是便沒再多問,只以為是工作上的事情。 ** 上午九點,他們正式出發,開車去學校。 蘇曼對一路上的風景都熟悉無比,雖然是冬天,天空和建筑看著有些灰白,但能回到自己上大學的地方,她還是很開心。 路上陸執寅問了一些他們學校老師的事情,還有她讀書時的事情。 這次出來后,兩人的關系在不知不覺中,都往前邁了一步,有意無意,親近了許多。 蘇曼想了想:“我們學校沒你們江大法院學那么有名氣,但不過校老師教學都很負責人,學生也比較勤奮。”說到這兒,蘇曼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我們那屆入學之前,法學院自習教室的門是玻璃的,后來被換成了鐵的,你猜為什么?” 陸執寅微微偏頭,應聲問:“為什么?” 蘇曼頓了句,委婉地問:“你那時候期末考試會不會去自習教室,搶占位置呀?” 陸執寅搖搖頭,“不會,從大二開始,我一直在外面的律所實習,期末復習也是在律所里抽空看看書,后來通過司法考試,大四一年幾乎沒去學校。” 蘇曼“哦”了一聲,她怎么能問陸執寅這種大神,期末考試會不會“臨時抱佛腳”這種問題呢。 “怎么?”他尾剛才的話音。 蘇曼正色:“沒事。” “所以門是怎么壞的?”聽他還記得這茬,蘇曼只好繼續說,“你也知道法學院的期末考試,號稱是魔鬼周,我們去自習教室占座位,擠壞的。” 說完,她很快向陸執寅拋去一個眼神,觀察。 果然,見他抿了抿嘴角,壓著笑意。 任何人聽她說起這件事都會笑。 當初,她在電話里把這事講給蘇母聽時,她媽在電話里笑了半個多月,現在有時得趣兒了還都會。 不過陸執寅比蘇母含蓄多了,笑得很不明顯,“你擠壞的?” “怎么可能!”她像是被踩到尾巴,“不,這就跟我沒關系。” 然后,蘇曼就跟他說了那天的詳細情況。 “大家都往前擠,我站在后面突然就聽到有人喊,門碎了。”她有點不好意思,“反正大家都有份,不全賴我。” “那后來這事怎么處理了?” 蘇曼說:“因禍得福,學校不僅沒處罰我們,還又多改造一間教室做自習室,不過這件事慢慢傳出去,大家看我們法學院人的眼神,就有點不太正常了。” “怎么不正常了?” 蘇曼壓低聲音,“他們都說,法學院期末周太恐怖,有個學生學瘋了,拿頭撞門,結果撞了個稀碎。” “哦,不對,是門稀碎。” 陸執寅聽完,簡直哭笑不得,“這謠言,聽起來還挺英勇的。” 蘇曼點頭,“可見,學法律,對人多殘酷。” 學法律對人殘酷,這話是不假。 學到老,法律更新到老。 兩人聊著,車很快就到了淮城大學。 兩年多不曾回來,重新走到校園門口,蘇曼仿佛一下子涌上諸多感情。 六年前,她把去外地上大學當成救出她深陷陸執寅這片沼澤的唯一途徑。 六年后,她再次回來,而當初想要一輩子忘記的人,此時就站在她的身邊。 她輕輕轉頭,看向他的側臉。 不得不說,陸執寅跟她一起來淮城,無疑是撬開了蘇曼藏著隱秘暗戀的箱子。 這個箱子里,裝了許多她刻意遺忘和想要隔斷的感情。 陸執寅就是其中一個暗格。 現在,他帶她來,是想親手打開這個箱子嗎? 蘇曼并不知道,她沒有問出口,隱秘在開口之前,就永遠是隱秘。 陸執寅對淮城大學十分熟悉,進了校門后,駕輕就熟地將車停在法學院的行政辦公大樓前面的空地。 兩人下車,在走到辦公大樓的行政大廳前,遠遠的,蘇曼看到門前三四級臺階上,站著幾個人。 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是法學院的幾位領導,包括她并不怎么熟悉只在開學典禮見過一兩次面的院長和副院長。 她側臉,更加猜不出陸執寅此行的目的是什么,腳步未停,跟在他后面。 院長看見人,先下臺階,快走幾步,到了陸執寅面前后,伸出手,堆笑:“陸主任 ,歡迎歡迎。” 陸執寅頷首,眉目舒朗,禮儀周到地同院長握著手,“沈院長。” 蘇曼跟在陸執寅的后面,不遠不近,她抬眼一看,居然看到了一位熟人。 “陸老師——”蘇曼驚喜地叫她。 陸敏婕也看到她,笑笑,“蘇曼。” 陸敏婕比蘇曼大五歲,她大一時,陸敏婕研二,代課蘇曼他們班軍事理論的課程,還擔任他們的班主任。 因為年紀不大多少,所以那屆學生跟陸敏婕的關系都很好。 蘇曼也是,所以見到陸敏婕,她心里別提多高興,對母校的歸屬感一下就回來了。 人多,進了大樓后,分兩個電梯上去。 蘇曼有心找陸敏婕說話,于是在陸執寅的身后錯開了半步,眼神示意他先上去,她乘下一輛。 陸執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輕點頭,隨后視線掃向陸敏捷。 后者朝他笑了下,眼神示意讓他放心。 陸敏婕帶她上去后,沒去找陸執寅,而是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陸主任和沈院長要談一段時間,你先在我辦公室坐著,等他們談完了,我再帶你過去。” “陸執寅和沈院長談話?他們有什么合作嗎?” 陸敏婕正站在茶柜前,泡茶,聞言轉過身,語氣詫異:“你不知道?” 蘇曼請搖頭,眼神示意,“知道什么?” 陸敏婕輕笑了一聲,飲水機的桶裝水,嘩啦啦地流淌,伴隨咕嘟一聲,一聲泡響,掩飾住她的聲音。 讓人有點聽不清晰。 “你記不記得,咱們學院有一個“蘇陸”獎學金。” “記得,這獎學金數額挺大,也挺好拿的。” 她聲音停頓了幾秒,像是想起什么,低喃:“蘇陸獎學金,蘇......陸......” “這下猜到了?”陸敏婕帶著笑意,“我以為你早知道了,執寅沒跟你說過?” 見是兩人一起過來,后來在電梯里,她又見兩人私下神情親昵,以為陸執寅最終得償所愿,終于把蘇曼追到手了。 蘇曼搖頭,“沒有。” 陸敏婕遲疑問,“你們倆現在是?”她沒問的那么直接,不過語氣曖昧。 蘇曼一時也很難解釋她跟陸執寅的關系,兩人確實在一起過。 只不過后來她提出分手,陸執寅雖然沒答應,但也沒說不同意。 “同事,我們是同事。”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