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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栽在我手里 第27節

    實際上蘇曼不想跟陸執寅說話并沒有在跟他置氣,只是心里邁步不過去那個坎兒。

    在法學院的法理學課程里,老師教的第一課就是“殺人犯為什么有獲得辯護的權利”

    作為正統法學院出來的律師,蘇曼非常明白即使是像池叢刃那種的人渣,在法律上也是擁有訴訟的權利。

    就好像壞人也有為自己辯護的權利一樣,作為一個律師接受“壞人”的委托 ,是不是意味著律師也是壞人。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這些書面上的東西,蘇曼當然理解,甚至也一度做好自己要為壞人辯護的準備。

    但這一切,在遇到時敏案子時,現實和理論發生了巨大的差距,時敏不是別人,她是自己的好朋友,蘇曼做不到在為池叢刃服務的同時,還做到中立客觀。

    陸執寅喝了一口咖啡,杯子被重重地置在桌上:“說話。”

    蘇曼深吸了一口氣,忍了忍,還是將心里話講出來。

    “我沒有跟你置氣。”

    “只是對陸律師有一些個人的看法。”

    陸執寅沉著臉:“你對我有什么看法。”

    “說出來聽聽。”

    蘇曼:“陸律師,你是不是從心底里就看不起時敏那樣的女人。”

    雖然陸執寅一直沒有直說,但蘇曼能隱隱察覺到,陸執寅對時敏似乎有偏見。

    陸執寅沒說話,琥珀色的瞳孔因為薄怒,而顯得十分深邃。

    蘇曼冷聲:“因為時敏跟池叢刃簽訂了一份放棄撫養權的協議,并拿走了池叢刃三百萬,所以你就覺得她只是為了錢,并且違反契約精神,不應該獲得小孩的撫養權。”

    陸執寅眉頭深皺著:“既然拿了錢,時敏說好聽點是放棄撫養權,說難聽點跟買買有什么區別。”

    “因為錢拋棄過一次自己孩子的女人,現在又來要孩子,不是為了錢,你告訴我她還能為了什么?”

    “更何況,時敏現在沒有固定工作,沒有穩定收入來源,沒有房子,更沒有一個好的未來規劃,她這個時候來奪撫養權,到底是為了小孩,還是為了不讓池叢刃好過?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來。”

    蘇曼:“沒錯,她是曾經放棄過撫養權。”

    “可是她在跟孩子分離后,陷入了糾結,惶恐的深淵里,她現在想要回孩子,還要被揣是為了要更多的錢。”

    “好,就算時敏是為了錢,但她撫養小孩的話,難道池叢刃給撫養費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池叢刃只不過出了一顆jingzi,還有跟他本身財富相比很少的撫養費,就能得到時敏的zigong給他生了個孩子,而時敏呢,她承受著懷胎十月的痛苦,她跟池叢刃沒有結婚,卻要將孩子給他,就因為他是孩子生物學上的父親?”

    說到這里,蘇曼臉頰因為爭執變得漲紅起來。

    “陸執寅,法律雖然是律師的武器,但它絕對不應該被拿來傷害一個單身母親。”

    蘇曼一口氣說完這些話,胸膛里砰砰地挑著,隨著話音的逐漸沉寂,她的熱血也慢慢冷卻。

    她偏開眼神,不敢去看陸執寅臉上那沉郁的表情。

    她想,整個團隊應該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像她這樣,在陸執寅面前說這些話。

    蘇曼慢慢地向后退,聲音澀澀,帶著強忍:“如果你要因為這件事把我開除的,我接受。”

    “但是,我依舊堅持的觀點,無論在道德上還是法律上,我都不可能成為為池叢刃那種人服務的律師的。”

    說完最后一句后,蘇曼感覺自己的心里像是被挖空了一塊,當初她想進君衡的那股子迫切,她想接近陸執寅的那些激動,都隨著這些話,慢慢的變輕,好像隨時都會飄散不見。

    “滾!”

    蘇曼的心沉沉地一傷,不僅僅是因為陸執寅的話,她已經說了這么多,她心里十分更希望陸執寅會像她心里期待的那樣,從陣營的另一端走向自己。

    但實際上,陸執寅表現出來的冷漠,讓蘇曼第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還真的喜歡陸執寅。

    掩飾住眼中的淚意,蘇曼輕輕地轉身,離開了陸執寅辦公室。

    *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再更新一章,后天入v

    第16章 我不喜歡你了

    回到辦公室里,蘇曼就不爭氣地開始掉眼淚。

    剛才在陸執寅面前還是一副鐺鐺鐵嘴,錚錚傲骨,可一轉眼在陸執寅看不見的地方,她心里的難過委屈和不被理解就全都涌了上來。

    她低頭整理著辦公桌上東西,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就要被辭掉,一時不知道是因為工作傷心,還是因為陸執寅難過。

    只好在心里默默念叨著。

    “我不傷心,不難過。”

    “這是我最后一次喜歡他,我保證以后再也不喜歡他了。”

    可越這樣安慰自己,耳邊殘留的都是陸執寅讓她“滾”的回音。

    她好難,最近是犯什么水逆了嗎?為什么要遭受失業和失戀的雙從打擊!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蘇曼整理了一表情,不讓自己那么失態。

    “哎呦,哭啦——”

    孟長鶴為首的,帶著一眾同事都站在門口,聽到里面動靜后,他帶頭進來。

    “我沒哭!”蘇曼本來就難過強忍著,被孟長鶴戳中心事,忍不住反駁。

    “好好好,你沒哭,你這是笑呢,比哭還難看的笑。”

    幾個同事圍在她的桌邊,就連一向都不怎么搭理她的趙楠也抱著手臂進來了。

    她一進來,大家紛紛給她讓道,趙楠抽了一張紙巾給她。

    “你哭什么?誰欺負你了,告訴我們給你去出氣!”

    蘇曼啞著聲音,控訴:“陸執寅!”

    大家都沉寂了片刻,然后孟長鶴弱弱道,“那我們沒辦法,只能靠你自己忍一忍了!”

    蘇曼:“......”

    孟長鶴:“不過老板向來毒舌,我們在他手底下的工作的,幾乎都被他罵過,你又不是第一天來,也不是第一天挨罵,你又不是不知道。”

    蘇曼搖頭:“可我就是第一次挨罵呀,我能知道什么!”

    她哪里知道陸執寅兇起來,仿佛是要吃人一樣。

    一說是第一次挨罵,孟長鶴聽著有點不是滋味,“蘇律師,你來了快一個月了,居然第一次挨罵,我怎么聽著,那么像炫耀呢?”

    蘇曼:“......”

    “你才炫耀呢,挨罵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孟長鶴:“不,你就是在炫耀,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咱們來比比誰挨罵的次數多。”

    “我先來第一個。”

    說完,他掏出隨身手機里的記事簿:“鄙人不才,入職一年零五個月,被罵了39次!”

    大概是為了活躍氣氛,又或是讓蘇曼不那么傷心,大家紛紛都說在工作上被陸執寅罵的次數。

    “我十五六次吧。”

    “我差不多二十次!”

    ......

    趙楠豎起四根手指頭:“我四次。”

    連趙楠這么優秀都被罵過四次,蘇曼的淚珠子掛在眼睫毛上,有點不好意思往下掉。

    **

    一直到下班時間,陸執寅的辦公室門都緊緊閉著,蘇曼磨磨蹭蹭最后一個走。

    她的所有東西都已經打包好了,手里的卷宗材料也已經準備好了,到時候一塊交接給陸執寅就行了。

    外面辦公室同事都已經走了。

    蘇曼抱著滿滿一箱子的辦公用品,也準備回家。

    一出辦公室門,就跟從隔壁辦公室里出來的陸執寅對個正著,四目相對,陸執的目光停留在她懷里抱著的箱子上。

    蘇曼實在落魄極了,跟滿身精英氣勢的陸執寅一對比,她仿佛一只落敗的斗雞。

    她往后退了一步,垂頭示意讓陸執寅先走。

    陸執寅腳步慢慢靠近。

    她心里期盼著,陸執寅能跟她說些什么。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蘇曼內心:挽留我,挽留我!

    陸執寅抿著嘴唇,眉宇間透著淡淡的不悅,眉峰壓的更深了。

    “怎么你不想干了?”

    “不想干了就趁早把東西收拾好,你那位置有的人想坐!”

    說完,他便壓著渾身的氣勢,從蘇曼的身邊走過。

    仿佛在一瞬間,陸執寅的冷漠,點醒了蘇曼所有的幻想,并清楚地告訴蘇曼,陸執寅絕對不會挽留她的。

    蘇曼咬著嘴唇:“我會走的,不勞你費心!”

    陸執寅在等電梯,蘇曼不想跟他一起,于是選擇了走樓梯。

    安全通道黑洞洞的,感應燈需要手觸碰,蘇曼抱著一箱子的東西,十分不靈活,只好一邊哭一邊用額頭去觸碰感應燈。

    “嗚嗚嗚——”

    “陸執寅,你這個王八蛋,明明是你叫我滾的,結果我滾了你又說是我自己不想干的。”

    “沒有人比你還難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