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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符舟這樣說,周蕊眼角又濕潤了。 旁邊符遠山也是心頭一酸,拎著超市購物袋走去了一體式廚房:“回來路上買了些菜,明天該按醫囑給小臨調整下飲食搭配了。” 兩年來,符臨成為一家人全部生活的重心。但凡他有了變化,哪怕是一點點的微末,也能引起全家人心中巨大的風暴。 符舟感慨萬千,也跟著去廚房幫符遠山整理瓜果蔬菜。 隨后符遠山在捯飭冰箱時,突然詫異道:“你這孩子,怎么又把我買的西紅柿丟冷凍層去了?”原是冰箱的冷凍層里被放了一盒四個裝的西紅柿。 “昨天我想做個西紅柿炒蛋,難怪到處沒找著西紅柿……” 洗碗池前,符舟愣了愣,解釋:“啊,我放錯了,可能之前在想工作上的事……真鬧笑話了?!?/br> “那扔了吧。” 客廳里周蕊的聲音傳了過來。 符舟急忙又道:“沒事,還能吃?!闭f著她走過去,從冷凍層里拿出了一個西紅柿,又放在水槽里沖洗了一下,告訴符遠山,“凍西紅柿可以吃的,我來吃就好?!?/br> “……行吧。”符遠山點了點頭,覺得哪里奇怪,又說不上來,就沒再多言,繼續捯飭冰箱去了。 只有符舟自己知道,這兩年來,她像是得了種病,偶爾魔障,不知不覺就把西紅柿丟到了冰箱里的冷凍層。 事實上,她是害怕看見西紅柿的?;氐桨屠瑁龔臎]買過西紅柿,一次都沒有,盡管西紅柿是她自小最愛。 回到房間,符舟沒有開燈,只蜷縮著坐在床邊的地毯上,默默吃起了手里冰涼的西紅柿。一方月光透過前頭的窗戶投映下來,照亮她身上所有的失魂落魄。 她又怎么不明白呢。 她不是害怕看見西紅柿,只是害怕看見西紅柿而想起秦照罷了。為了不要想起秦照,她剛回巴黎時,就把手腕上的蝴蝶手鏈摘下來放進了梳妝臺,再也沒有拿出來過。 以及她也再沒有聯系過帝都心理咨詢中心的那些同事們,她害怕從他們口中聽到任何和秦照有關的消息。 她在盡所有可能地不去想起他。 因為她知道,她承受不住那種痛。 想念的痛一旦萌發,要么歇斯底里,要么麻木渾噩。就像現在,符舟唇舌都要跟著被凍住了,但直到吃完了一整個西紅柿,她都沒有絲毫感覺。只是不停地流淚。 又怕驚動房外的周蕊和符遠山,她只能竭力壓抑,不敢哭出聲音。 每當這樣的時候,她就想著沒關系,哭一哭就好了。第二天醒來,又可以如常微笑,如常工作和生活。 可實際上呢,自我催眠的假象之下,內里的創口從沒有愈合。反在無限增大。 符舟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 又過一周。 到了周末,巴黎一位女性朋友拉著符舟一起去大皇宮看畫展。 對于畫展,符舟本來是沒什么興趣,但近日心情越來越壓抑,她是心理醫生,最有要適時調節情緒的主動性,于是她沒有拒絕,周日上午就出門看畫展去了。 意外的是,畫展上,正欣賞著一幅捷克抽象派畫作時,符舟竟遇到了個故人。 閔喬。 兩年不見,有緣重逢,自然要聚一聚。 隨即跟朋友道了個歉,符舟就和閔喬轉移了地方,在附近挑了家咖啡廳敘舊。 靠窗的位置,兩個人面對面而坐。 符舟仔細打量著閔喬,頓覺閔喬發生了很大變化。兩年前那個總是妝容明艷的女人如今外出卻是素面朝天。并且全身上下沒有佩戴半點首飾,就穿著條簡單的黑色雪紡連衣裙。 全然不是她印象中閔喬的模樣與神采。 點了杯拿鐵,符舟淺笑著詢問:“閔小姐,你特意來巴黎看畫展么?” 閔喬也笑得寡淡:“對。那符醫生你呢,怎么也在巴黎?” “這兩年,我一直都在巴黎?!?/br> 符舟語氣平淡。 但這也足以引發閔喬的猜測:“你跟秦照分開了?” “嗯?!狈圯p輕應聲。 早在剛才遇見閔喬時,她就知道避不開要談論起秦照。但不想有時候哪怕一個字的回應,也這么沉重,讓她呼吸不暢。 好在閔喬也沒多問,只眸色一黯,怔怔地感慨:“看來愛情,真的是個很難圓滿的東西?!?/br> 符舟依舊敏銳,問了句:“上官呢?” 而閔喬同樣似是有所預料,視線移到窗外的街景上,淡淡開口:“死了。” “……” 這無疑是更加沉重的一個字。 突如其來,不敢置信。符舟忽然覺得人生就像個大大的玩笑。她驚愕不已,瞠目看著閔喬,等著閔喬下一句糾正這個玩笑。 可閔喬沒有。 縱然剛才回話時有多么淡定,可這一刻,閔喬摸著咖啡杯的手在不停發抖。 最后咖啡還是沒喝。 杯子被閔喬重重地放了下去,跟下面的碟子碰撞出尖銳的聲音。閔喬也隨之開口:“一年前他媽病危,他一個人回帝都去探望,結果在病床前,他媽用最惡毒的話語罵他,詛咒他,然后帶著對他的恨和失望病逝了……” 今天依舊又是個好天氣。 窗外街景美麗,日光燦爛,微風和煦。 只在符舟眼中,這一切突然變成了幻象。她聽著閔喬的講述,只覺她和她,不是在咖啡廳里喝咖啡,而是同在煉獄里受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