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喬頓時(shí)咬牙：“所以他之前跟我在一起, 都是為了刺激你？”

    “不不不。”符舟搖頭解釋，“這種思維不適合秦照, 他可沒有這么開竅。”

    扇了扇眼睫，她輕聲說：“不過閔小姐，今晚我請你過來, 不是聊秦照的……我想跟你談?wù)勆瞎倬啊！?/br>
    “上官景？”

    陡聞上官景, 閔喬立即變了臉色：“他有什么好聊的。”

    符舟開門見山：“閔小姐, 上官很愛你，你知道嗎？”

    閔喬怔了怔：“知道。”隨之又譏笑, “不過都是過去式了。自從他甩了我跟別人訂婚之后，這話再聽，就很假了。”

    “但是閔小姐，有時(shí)候我們做一個(gè)抉擇是出于無奈。不是嗎？”因?yàn)榱私馍瞎倬八型纯啵勰軌蚩陀^而理智, “所以我想勸你，多一份體諒。”

    “讓我體諒他？憑什么？”感覺這飯也吃不下了，閔喬索性放下筷子，等著符舟后話。

    符舟沉眸, 斷定：“就憑你還愛他。”

    閔喬神情一滯。

    “那你說說，是怎么看出來我還愛他的？”

    符舟坦言：“雖然我們相處不多, 但閔小姐，我發(fā)現(xiàn)你跟誰說話都是帶著笑的，只有對上官, 你是特別的。有時(shí)候甚至?xí)桃獠唤o他好臉色。”

    閔喬不以為然：“我不是說過了嗎，我這人記仇，還記恨著他。”

    “愛之深，恨之切。這是最簡單的道理。”早計(jì)劃今晚把話說開，符舟分析道，“閔小姐，如果真的不在意，就不會有多余的感覺。幾年過去，連恨意都會淡掉。你不會又跑回來，故意像刺猬一樣去扎傷他。”

    “……”

    當(dāng)恨意被等同于愛意，閔喬心有異動，悄然起了慌意。“你不在的一個(gè)多月，我辦了個(gè)畫展。這就是我回國的目的。現(xiàn)在畫展辦完，我也準(zhǔn)備離開。”

    只這慌意，閔喬自己都沒察覺。

    看著閔喬不自覺地手上動作變多，一會兒撩發(fā)，一會兒撥弄碗筷，符舟輕嘆：“可如果真的那么恨一個(gè)人，你不會想見他，也不會愿意住他的房子。閔小姐，回國辦畫展也不是必須，不是嗎？或許你只是需要個(gè)理由，回來的理由，見上官的理由。”

    “至于秦照，如果他不是上官朋友，你會刻意接近他嗎？原本我還拿不準(zhǔn)你對秦照的態(tài)度，直到剛才，我說我跟他在一起，你除了在意是他因?yàn)閭€(gè)西紅柿莫名其妙和你分手之外，你什么情緒都沒有。我才確定，你并不喜歡秦照。”

    “是啊，真正喜歡上一個(gè)人，哪有那么容易？”

    深悉自己旁邊坐著的是個(gè)專業(yè)能優(yōu)秀的心理醫(yī)生，閔喬也不辯解了，紅唇掠過笑意：“男人嘛，玩一玩就好了。這幾年，我都是這么過來的，反正都是成年人，還弄什么純情的一套。”

    “可你刻意告訴上官，你對秦照一見鐘情。”

    對話就如同博弈，符舟極其專注，一個(gè)細(xì)節(jié)都不放過。

    閔喬目光一頓：“那就當(dāng)我真是只刺猬吧……”等話音落下，又帶出聲嗤笑，“不過就算我想傷害他，那也是他活該。他欠我的，傷了我的心，總不該好過。”

    始終還沒從往事中跳脫，閔喬內(nèi)心忿忿，又摻著不甘。

    可見一場情愛，雙方都是受傷。也正因?yàn)閻圻^，沒人能全身而退。

    符舟仍嘆氣：“或許在你看不見的地方，他一直都不好過呢？”

    “符醫(yī)生，你倒底想說什么？”腦海中還存著些記憶，閔喬想起來，“我記得你之前也跟我說過類似的話。”

    至此，符舟坦白：“我以前，是上官的心理醫(yī)生。”

    “他、他怎么了？”

    一剎會意，閔喬露出慌色。

    符舟繼續(xù)交代：“上官有輕度抑郁癥。而往往，抑郁癥病情加重是很容易的。”

    “作為心理醫(yī)生，為患者的信息保密是基本職業(yè)素養(yǎng)。所以在這次對話之前，我特意問過上官，想征求他同意，可他拒絕了。他很擔(dān)心你知道他的病情后會嫌棄他，更厭惡他。”

    “他是傻嗎？我當(dāng)然不會！”乍地抬高音調(diào)，閔喬的激動與慌亂再不能掩飾。

    符舟了然：“所以閔小姐，不要輕視一個(gè)人的真心。”

    “上官現(xiàn)在裝作沒什么事，只求讓你再回到他身邊，其實(shí)已經(jīng)花了他很多力量勇氣。除此外，他的家族，他的爸媽對他來說也一直是嚴(yán)重的致郁病因……我很擔(dān)心，有時(shí)候失望的事情加起來，就可能打擊得他承受不住。”

    簡單兩三句話，直指矛盾本質(zhì)，揭開了上官景藏在他云淡風(fēng)輕的表面下，真實(shí)的困苦和壓抑。

    也因?yàn)檫@幾句話，閔喬一顆心被揪得極緊。

    “關(guān)于上官的病情，具體我不能告訴你。只能說，如果可以，你去看看他的手腕，那都是他內(nèi)心情緒的寫照。”

    觀閔喬陷入沉默，符舟有些話還是必須要說：“閔小姐，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上官曾經(jīng)選擇了服從家庭，可他現(xiàn)在選擇了自由和你。”

    “如果你還愛他，那就體諒他，支持他。我不知道上官目前有沒有繼續(xù)在做心理咨詢，假如你愿意留下來，那么我建議你陪著他去。相信你的陪伴和鼓勵(lì)，對他的病情治療有很大積極作用。”

    拿捏著分寸，符舟知道話說到這里就可以。也知道閔喬還要時(shí)間消化她的話，于是她也隨閔喬保持沉默。只默默吃起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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