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存遺憾, 符舟仔細向上官景做出說明：“自從上回在別墅外意外碰見，我們私下算是正式建立起了聯(lián)系, 并且聯(lián)系還越來越復(fù)雜。從那個時候起，我就一直在審量我們是不是該結(jié)束這段咨詢。”

    “直到前幾天，你來別墅找我, 我才確定，上官先生，我真的很想繼續(xù)幫助你，但我也真的不再適合當你的心理醫(yī)生。于是我就計劃再準備這最后一次咨詢，跟你解釋清楚。并且上官先生，你的心理治療不該停止，要繼續(xù)進行。所以我建議你更換醫(yī)生。”

    話落，符舟說明得清楚。

    上官景也聽得明白，短暫沉默過后，他表示：“雖然很可惜，但我能理解。符醫(yī)生，謝謝你這段時間以來的咨詢和幫助……不過這么說來，以后私下我們倒是能當朋友了。”

    符舟點頭：“可以這么認為。”盡管咨詢關(guān)系結(jié)束，但是在生活中，她和上官景建立的聯(lián)系不會斷。

    只要見面，就是朋友的范疇。

    片刻后，上官景忽地想起什么，好奇地提問：“不過為什么，符醫(yī)生，你沒有結(jié)束和秦照的咨詢？”要說比起他和秦照，上官景以為秦照和符舟的關(guān)系更超過了咨詢關(guān)系。

    對此，符舟簡單解釋：“秦照的情況很復(fù)雜。事實上一直以來，我和他早不是單純的咨詢關(guān)系，很多方面也違背了咨詢原則……可是沒有辦法，除了打破原則，我找不到別的好的方式去幫助他。”

    最后一句話，符舟的語氣里盡是無奈。

    對上官景來說，她還能給個建議更換醫(yī)生。可對秦照而言，他過往那些咨詢經(jīng)驗都充分說明了他根本不信任以前任何一個心理醫(yī)生。而信任，是心理治療的必備前提。

    所以在她之前，他所接受的心理治療都無一有效果。在她之后，如果繼續(xù)更換醫(yī)生，也不會有作用。

    說來早在成為秦照租客的時候，往常最是八卦的楚思敏有次也認真提醒過她，如果心理醫(yī)生和患者一旦建立起私下聯(lián)系，那么就會非常影響治療效果。更何況是同住一個屋檐下，兩個人整日朝夕相對。

    ……符舟當然也深悉這一點。

    然而除了她，沒有人真正能了解秦照。他的心疾，遠不是一周一次的治療就能治愈的，她不能像他之前那些心理醫(yī)生一樣，只用慣常思維去做咨詢。對待秦照，只能不破不立。摒棄原則。

    而且她始終記得，她曾經(jīng)跟秦照說過，一天不治好他的失眠，她就一天是他的心理醫(yī)生。既然已經(jīng)做出承諾，她會竭盡全力去完成。所以一直以來，她都在以超越咨詢關(guān)系的關(guān)系在治療秦照。

    私下接觸他，進入他生活，又過度主動地陪伴他，調(diào)節(jié)他情緒，甚至還放任他對她產(chǎn)生依賴……其實這些通通都是心理醫(yī)生對患者的咨詢禁忌。

    符舟很清楚，她在以一種極端的方式引導(dǎo)秦照，極端到用上了她自己，她這整個人。

    可這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她和秦照之間，絕不是能用什么原則來束縛和衡量的。在她心里，早也不止把秦照當成單純的病患，她已經(jīng)交付了心，投入了大量情感。人生浮沉，聚散悲喜，總有些事，要盡了興才好。

    ……

    最后，符舟告訴上官景：“上官先生，你沒有魔怔。”她回答了剛才上官景嘀咕的那個問題，“這應(yīng)該叫情執(zhí)。如果愛得太深，人就會有執(zhí)念。”

    這一刻，她同樣意識到，她對秦照，何嘗不也是有了執(zhí)念呢？

    “……情執(zhí)。”上官景聽完，若有所思。

    正這時，褲袋里來電鈴聲響起，他掏出手機一看，立時歡喜。

    是閔喬的電話。

    可一等電話接通，一個字沒說出口，上官景唇角笑意又消失無蹤。

    符舟注意到這異常，等電話掛斷，她看著已然愣神的上官景，問：“出什么事了嗎？”

    上官景呆呆地咽了咽口水，反問符舟：“昨晚秦照回去，有什么異常嗎？”

    提及昨晚，符舟回想了下，搖頭：“沒什么異常。”

    昨晚秦照回到別墅的時間比她要晚，但今早上一起用早餐時，她特別觀看過秦照情緒，他同她就跟平常一樣交談著，沒什么異樣。

    符舟疑惑：“怎么突然說起秦照？”

    良久，上官景一雙黯淡的眸微瞇了瞇，語帶澀意：“剛才閔喬說要跟我分享個好消息，她今早上收到秦照短信……說要跟她試著交往。”

    “然后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情人關(guān)系。”

    ***

    應(yīng)了宴會上符舟一句話，這真的是捅了婁子了。

    ……上官景不摻和還好，一摻和，直接讓帝都的商業(yè)圈熱火朝天又多了個八卦話題。

    業(yè)界傳聞是不婚主義的秦照，竟然還是被人拿下了。

    而且資料一扒，對方是個剛回國的新銳畫家，年輕貌美。著實兩個都驚才艷絕，圈里人直說相配。

    就這樣，閔喬開始頻繁出入秦照身邊，從秦照的別墅到秦照的社交場，鮮明的女友身份。

    弄得別墅里頭，李管家和徐姨都是云里霧里，驚訝不已。

    只有符舟勉強還算淡定。

    畢竟早在辦公室里從上官景那兒聽得消息后，她就大腦空白過了。彼時所有思想乍地虛空，唯獨一個大大的疑問號頂在頭上，久久不散。

    她真的看不透秦照在想什么，明明一個連對喜歡的概念都很模糊的人，突然間就莫名其妙宣告一場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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