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舟愣了愣，視線一瞬失焦。同時，秦照一張神情淡漠的臉在她腦海中閃現(xiàn)……就好像秦照此時真的在當著她的面，說他不喜歡她。

    許久，符舟回神，又接上江捷的目光。

    一場對視，彼此都帶著氣勢。如同一場博弈，沒人愿意退讓。

    她張唇：“所以呢？”

    “所以我想問你，符醫(yī)生，你喜歡秦照嗎？”

    越復雜的情況，江捷的個性是越要正面擊破。他選擇打了記直球，問出了內(nèi)心迫切想問的問題。

    既然如此，符舟索性也回了記直球。

    “喜歡。”

    還回得利落又干脆。

    “所以江醫(yī)生，你看，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心里有人，你再沒必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餐廳人多，周遭各色的身影來回穿梭，符舟漸壓低了聲，“我們之間真的不可能，你知道的，強扭的瓜不甜。”

    “符醫(yī)生，我們是同行。你也知道的，當心理醫(yī)生的，有時候心思深起來，真的挖不到底。”說著，江捷整個人渾身透出一股執(zhí)著。

    他這話說得語意深長。

    符舟揣摩了一番，得出個結(jié)論：“你覺得我只是拿秦照當借口拒絕你？”須臾，通過觀察江捷的表情，她知道她揣摩對了。

    于是她認真想了想，繼續(xù)說：“江醫(yī)生，我要先問你個問題……這次的學術交流是你特意安排的嗎？”

    話題一轉(zhuǎn)，江捷有些猝不及防。

    可已經(jīng)到這份上，他坦誠：“是。本來前輩就指定我一個人來交流會的，是我說我自己搞不定，極力推薦你一起。”

    果然，這就跟之前楚思敏在電話里質(zhì)疑的那樣，這出差不是湊巧，而是特意安排。

    符舟由此覺得失望：“江醫(yī)生，我從沒有想過，你會把私人感情放到工作中來，這樣公私不分，我認為有違素養(yǎng)。也給我?guī)砹死_。”

    “原本我還愁著怎么讓你放棄對我的追求，直到剛才，謝謝你提醒了我。”

    漸漸地，符舟意識無比清明，她也坦言：“既然你要聊秦照，那我就直說吧。之前我總告訴別人，我對談戀愛沒興趣。”

    “但是后半截還有句話我沒說過，你猜是什么？”

    說到這兒，符舟看著對面已經(jīng)面色難堪的江捷，勾了勾唇。

    “我只對秦照感興趣。”

    第23章 想如春焰（三）   是來接我的嗎……

    從什么時候起喜歡上秦照的呢？

    午餐結(jié)束后回到酒店房間, 符舟不禁躺在床上默默思考著這個問題。

    可這樣的問題有時候并不能答出一個準確的時間點。因為感情總是模糊的東西，愛情也是一樣。當它發(fā)生或者來臨的時候，時間的界限會變得模糊。

    但符舟認準一點, 她是真的喜歡上了秦照。

    作為心理醫(yī)生, 最能自我捕捉內(nèi)心的敏感變化。也最清楚自身情感的去向。符舟仔細回想過去的這段日子，她靠近秦照的初衷是報恩。

    可相處下來, 除了報恩，她慢慢多出了更多的理由要待在秦照身邊。她心疼他，擔憂他, 同時也體貼他, 照顧他, 用盡心力。

    她感知到自己心里已經(jīng)裝滿了對秦照的情感，這些絕不可能通通只歸于報恩一點。或許是在給他嘴角上藥的時候, 或許是在他對她傾訴過去的時候，又或許是在他縮在駕駛座上崩潰，而她緊緊抱住他安撫他的時候……總之，她喜歡上了他。

    所以在面對江捷的提問時，她坦誠地承認了這一點。

    這是活了二十六年來, 她第一次萌生了男女之情。在此之前，從來沒有哪個男人讓她心動過。

    美好的情愫一點點占據(jù)著心扉。符舟發(fā)現(xiàn)，原來喜歡和悸動的感覺這么微妙。它近似愉悅，又遠超過愉悅, 是從心底深處升騰起來的強烈情感。

    連帶著對整個世界都多了幾分期待。

    但是符舟也并沒有現(xiàn)在就要把這種情感傳遞給秦照的打算。

    她始終以為她和秦照之間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解決，不止是治療他的失眠, 還有十年前那場火災，她和他相遇的因果……只有處理好了這些，才可能說去期待一個圓滿的結(jié)果。

    所以一直以來, 符舟只是默默陪在秦照身邊。

    盡最大努力給他溫暖，給他帶去力量。

    不過說到這次出差前在別墅里見到閔喬，看著閔喬在沙發(fā)上和秦照貼得那么近，她內(nèi)心也不由得起了一絲異樣。但她知道，她和秦照都還需要時間。

    有時候，自然而然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一切可以交給時間解決。

    ……

    帶著這樣的想法，符舟穩(wěn)定了心神，下午正常投入在工作中。

    直到晚上再回到酒店房間，秦照打來了電話。

    自從跟江捷承認了自己喜歡秦照后，符舟對秦照的感情似乎更加明心見性了。

    一按下接聽鍵，她心跳加速。

    “符醫(yī)生。”

    只聽電話那邊，秦照聲音很輕：“你說過，晚上可以給我念經(jīng)……”

    晚上的秦照總是相對溫順，連話也說得柔軟。符舟不自覺彎了唇，窩在沙發(fā)上看了一眼腕表，差幾分鐘到十點。

    她好奇：“秦先生，這個點，貌似還不到你平常睡覺的時間。”

    靜了一瞬。

    秦照回答：“可我現(xiàn)在，就是想聽你念經(jīng)。”

    一個在南，一個在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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