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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兩個小時稍縱即逝。 當接近尾聲,是自由提問環節。 有問題的學生們可以舉手,然后符舟隨即抽取幾個回答。問與答之間,基本都是學術層面的交流碰撞,在自己的專業領域,符舟向來對答如流。 最后在離12點還有兩分鐘的時候,有個平頭男生站了起來,朝氣蓬勃,聲音宏亮:“符醫生,請問你成為心理醫生的初衷是什么?” 話音落下。 臺上的符舟掃了一眼底下寬敞的學術廳。她略想了想,坦誠回答:“為了克服自己內心的恐懼。” 那男生心思細,立馬反應過來:“符醫生是以前經歷過什么意外嗎?” 符舟點了點頭:“嗯,有過一個意外事故。” 說到這,符舟以為男生的問題就要結束。 可視線里,男生低著眉垂著眼,仿佛還在認真思考著什么。 直到他又問:“那如果給你重新選擇的機會,符醫生,你還愿意再經歷那個意外嗎?不去經歷,你就不會有恐懼。但因而,你也不會再成為一名心理醫生。” 符舟聞言,目光一滯。 整個學術大廳也靜謐無聲,所有人都在等著符舟回答。 符舟顯然沒料到男生提了個這樣的問題。且順著這問題,她不由得陷了進去,往事一幕幕穿插交疊,她真的尋找起了答案。 倏爾,講臺上手機亮屏。 秦照的微信消息彈了出來:“我到了。” 簡簡單單一句話。 也就這瞥到消息的一瞬,符舟腦子里所有的思考都斷掉了。 她抬眸,笑著對那男生點頭:“我愿意。” “因為與現在相比,過去的初衷不值一提。現在我想要成為心理醫生的理由,是幫助別人克服內心恐懼。” 回答完問題,廳外正好響起下課鈴。 而廳內,一陣掌聲如雷。 符舟收好課件,起身微笑:“好了,今天的講座就到這里。希望通過這場講座,同學們能更堅定對心理學的熱愛,并且將來學有所成,幫助社會上更多有心理疾病的人走出痛苦。” “最后,用餐愉快。” 人之愉快,在于有期待。 哪怕只是期待一次用餐。 出了帝都大學校門,人群之中,符舟一眼看見了秦照。他似乎是怕她找不著,特意下了車,一直在車門口站著等她。 他脊背挺得很直,穿白色襯衣搭灰色西褲,風格簡潔,卻也難掩氣質。只這會兒正午陽光熱烈,一層金色瑩瑩鋪下來,烘得他整個人看著暖暖的,比平日在別墅里顯得有溫度許多。 符舟歡喜他這模樣,不自覺加快步伐,小跑過去。 及至臨近他身前,看他額前劉海細碎,一雙黑眸澈亮,恍惚間,竟也感覺到些微少年氣息。 她眼角一彎:“上車吧,秦先生。” 陽光下,秦照看著符舟白凈無暇的笑臉,點了點頭。 上車后,依舊是司機大叔開車。 車子駛離校門口很快進入主干道,一段距離后拐進一條泊油路,道路兩旁梧桐鋪排,遮天蔽日,一路綠蔭。 后排座位上,符舟本想找話聊。 秦照卻先開了口:“喜歡吃泰國菜?” “嗯。”符舟應聲,“就比如一碗冬陰功湯,酸酸甜甜辣辣,尤有風味。” 秦照又問:“和法國菜相比呢?” “很多菜式各有特色,我都喜歡,分不出個高低。” 符舟說著看了一眼秦照,突然意識到一點:“法國菜……秦先生,你是又想起上回在法國餐廳的事了?” 那時她還有所誤會,就又影射了他一回惡鬼。 以為秦照還計較著,符舟正欲解釋,卻聽秦照沉聲:“上次在餐廳,那個男人也是你的患者嗎?” 符舟脫口而出:“不,他叫符臨,是我哥,親哥。” 話說到這,符舟陡然又意識到了什么,偏過頭,認真告訴秦照:“秦先生,我沒有跟患者約著吃飯的習慣。我跟患者私下間也基本沒有接觸,不會和患者逛超市,更不會大半夜的時不時就要守在患者床邊。” 幾乎是下意識地,符舟把內心所想全都一股腦地向秦照倒了出來。而且她說的這些,明顯是只在她和秦照之間發生的。 她熱氣沖頭,直言:“秦先生,只有你是特別的。” 不知道為什么,符舟就是很想告訴秦照,她對他的態度是不一樣的。他對她來說,絕對不是個普通患者。 可對于符舟的話,秦照的理解能力貌似有點超出范圍。 他好奇:“為什么……我是特別的?”頓了頓,他腦子里自動摸索答案,“因為我的診金最高,還是因為我是房東?” “……” 剛才心直口快,這下子噤若寒蟬。 秦照的問題,符舟答不上來。 簡直自己挖坑自己跳。 她不可能直接告訴他,十年前他當了一回她的救命稻草,所以十年后她趕著來報恩。她能夠放心坦白的那天,只能是他的心疾徹底被治愈的那天。 那個時候,即使離開了他,她也才能安心。 正糾結著,身外蔭涼褪去。車子駛入艷陽,在一家鋪面前停了下來。 符舟心下慶幸,連忙岔開話:“秦先生,餐廳到了。”說完也不管秦照,自己趕緊下了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