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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齡段的女生,總有聊不完的話題, 更何況三班的人也不全都是書呆子。 女生叫童欣,是個十足的八卦小女生,兩人一路從學習聊到明星,又說到最近好看的電視劇,在學校里、班里的趣事。 不知道校長在臺上說了什么,只覺得那聲音特別適合當聊天的背景板,叨叨著,校長的發言就在他們的聊天過程中,神不知鬼不覺地就講完了。 寧音卻正好講到興處,她正在給童欣講,自己一開始想對傅庭淵獻殷勤,甚至還給他送西裝的事情。 童欣喜歡聽八卦,雙眼亮晶晶的,捂著嘴笑。 直到傅庭淵走上臺去。 寧音那句“早知道他不穿,我就不送了呀”,當即卡在喉嚨里。 越過無數個人頭,她微仰著臉,遙遙地看著他一步步走到主席臺前去。 他穿著干凈整潔的校服,最最經典的白襯衫和黑褲子,襯衫衣角全部塞進褲子,襯衫貼合脊背腰線,更顯整個人精神筆挺。 眾所周知校服致力于同化美丑,讓所有人看著統一,可他在茫茫一群人海里卻愈發顯得出挑。 唇紅齒白,冷淡眉眼里透出幾分斯文。 他不穿西裝,渾身上下也處處透著矜貴優雅。 童欣跟著她的視線一起望去,由衷地贊嘆,語氣里透著崇拜和屬于小女生的粉紅:“長得也很帥。真的滿足了對言情小說男主的一切幻想,就是真·高嶺之花,好難接近哦,這樣一看更小說男主了呢!” 寧音臉上笑容明媚,唯有兩手放在褲邊,手指不自覺微蜷,放松,又再度蜷起。 剛才還形容的眉飛色舞,這會兒她卻笨拙的有如口吃。 童欣這樣夸傅庭淵,叫她心里生出無限愉悅。 可隱隱約約,總覺得有哪里不對。 這樣的愉悅,和一開始對傅庭淵獻殷勤,想要獲得他青眼的愉悅,是完全不一樣的兩種心情。 這個念頭竄出來的時候,心尖上像是滾過一圈兒浪花,泛起層層漣漪。 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差別呢? 怔愣間,她看見他的目光掃過來,漆黑淡漠的目光沒有焦距,像是在找尋著什么。 她微微張著唇,茫然地與他對望。他們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又似乎沒有。隔得太遠了,讓一切變得模糊且朦朧,卻給了人無限遐想的空間。 她的臉蛋一秒紅透,做賊心虛似的低下頭,一手捂在胸口,可心臟的跳動聲卻一聲比一聲還響亮清晰。 雖然一再的告誡自己,自作多情最尷尬。 可心中那個瘋狂的小人,已經開始雀躍地搖旗吶喊,引得她的臉蛋一陣陣火辣辣的燒。 第二天,校慶在萬眾矚目下,正式拉開了序幕。 本次校慶聲勢浩大,又有寧唯洲的到來,所有人都格外的期待下午,以至于白天兩個小時的回顧校史紀錄片,大家都沒怎么抱怨。 任云清頂著兩個大大的熊貓眼,坐在寧音左邊,沒說話,只是止不住地嘆氣。 在她又深吸一口氣,準備長嘆一聲時,寧音伸出一只手,隔空點了一下任云清的嘴巴,“一個早上,你已經坐在我身邊嘆了好多氣了,我都要憂郁了!” “啊?有嗎?”任云清默默咽下那口氣,心事重重道:“我也不想的,但就是壓力好大啊!校慶沒來之前吧,總幻想著快來失眠,這校慶真來了吧,我就渾身緊張,昨晚做夢都夢到咱們演的好好的,忽然一個停電,嘿,直接給我嚇醒了!” 寧音被逗笑:“哪有這么夸張!” 任云清憋了兩天,這會兒傾訴欲爆棚,拉著寧音喋喋不休:“我跟你說,真的有這么夸張!就好像,臭媳婦要總要見公婆——我知道這個比喻很好笑!但這種心情挺類似的吧,你能懂嗎?” 寧音笑著應:“我不懂,我也不丑,我心安理得?!?/br> 任云清很沒有認同感地又嘆一口氣:“哎,我以后可能做不了導演了,光是排個話劇我就要禿了,要是以后真干這行,那豈不是頭毛全要掉完……” 寧音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更是笑得見牙不見眼,氣的任云清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下午就要表演了,你怎么一點也不緊張呢?!你可是我們話劇最重要的女主角,拿出點女主角的姿態來好嗎!” 寧音存了心思逗她,“略略略,我真的一點也不緊張喲!” 但俗話說裝逼遭雷劈,這話說的實在太嘚瑟。 表演前,得換上表演要穿的衣服。 但臨上場前,寧音的服裝不見了,一群人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任云清直呼夢境照進現實,她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造了孽了差點沒暴走,一邊拿出必死決心一般的眼神,炯炯地盯著寧音:“你先把妝化了,衣服我想辦法!” 于是其他人先換衣服,寧音先化妝。 等寧音的妝化的差不多的時候,保管衣服的同學發現,是她不小心遺漏在儲物間了。 任云清連連說了好幾個“哎呦喂”,轉頭就拉著那同學一起,跑著去給寧音拿衣服了。 寧音作為吸血鬼,穿著的裙子灰撲撲的,如若沒有角色加成,任誰看著都無法斬釘截鐵地確定這就是女主角的服裝,以至于被遺忘。任云清一路捧著回來,遠遠看著就像捧著一塊灰色的床單。 任云清雙手合十,不住的祈禱,推著寧音去換衣間:“快快快,求求你,快去換好,接下來真的再也不要出什么紕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