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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音無比惆悵地嘆一口氣。 但如果她能看清的話,就能看見,教室最后座的少年,那一雙沉沉望著她的眼睛。 他的臉很燙,瞳仁甚至也微微透著血色的暗光。 兔子恢復(fù)了說話能力,馬上就抱怨上了:“主人,你快去找她吸血吧!你的身上好燙,我快被你的體溫給烤熟了!” 是真的熱,口袋里還是個密閉空間,就顯得更熱了。 雖然它是個紙片兔,熟是不會熟的,但也有燃燒的可能性嘛。 傅庭淵皺著眉,身體上無法抑制的燥熱和口袋里的家伙的抱怨都讓他感到煩躁。 他甚至有點后悔讓這只死兔子跟來,也有點后悔,為什么不買一副,沒長嘴的兔子油畫。 四周鬧哄哄的。 各種各樣的聲音嘈雜入耳。 以至于他有點討厭自己過于優(yōu)秀的聽覺。 他聽見隔壁班的女生們在笑,幾米開外辦公室里的老師們在笑,他們每一個人都如此的開心愉悅。 只有他,隱忍著火氣,挖空了心思想靠近寧音。 - 第二節(jié) 課下課后,要做廣播體cao,同學(xué)們?nèi)齼蓛傻亟Y(jié)伴下樓。 寧音把自己的好成績講給顧采采聽,看到和戚小雨同款的震驚表情。 “這么厲害!” 顧采采攥住她,還有點不信:“音音,你把卷子給我看看?!” 寧音把卷子遞給顧采采。 卷子上,是滿目鮮紅的叉,但在那些初始的錯題之后,是她用藍(lán)色筆寫下的正確答案。 顧采采驚了,放下試卷后,一把摟住她的胳膊,激動道:“那這回月考,你真的能考進(jìn)前四百啊!” 寧音笑著應(yīng):“對呢!” 顧采采更激動了。 這么多年來,她看著寧音被說教、被嫌棄,也試圖勸過寧音好好學(xué)習(xí),專注自己,可寧音只當(dāng)她說的話是耳旁風(fēng),一點兒也沒往心里去。 現(xiàn)在看見寧音努力,顧采采也備受鼓舞地道:“我也要好好努力!音音,以后我們一起去圖書館吧!” “好呀好呀!” 兩人說著話,一點兒也沒有注意到,幾米開外正慢吞吞走著的傅庭淵。 他的步子放的很慢。 如果留心觀察他的話,能注意到他皮膚上泛起的異樣的紅。 是和那一天下午,寧音誤以為他中暑時,一樣的狀況。 傅庭淵留心著身后的寧音,步子縮到不能再小,甚至,別扭地裝出一點兒病弱的痕跡,腳步微微踉蹌,凸顯虛浮的嚴(yán)重感。 兔子仍舊不滿意,嘰嘰歪歪地指導(dǎo):“不是像瘸了腿!哦我的上帝啊!你現(xiàn)在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屁股被針扎了一樣!” “……” 這一塊完全是他的知識盲區(qū),雖然極其不情愿,但他盡量按照兔子說的去做。 “對,手要放在額頭上,半遮住臉,但是要讓她看到你的臉色不好!” “……” 傅庭淵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不不不,你現(xiàn)在看著像盜版的沉思者!” “……” 這一回,跳動的變成了太陽xue,甚至還帶著某種“突突突”的有節(jié)奏的頻率。 偏兔子對此一無所覺,還在夸張地叫:“主人,在此之前我真的不知道你竟然是這么個糟糕透頂?shù)难荨?/br> 可憐的兔子,那個“員”字沒說出來,再度被靜音了。 它不服氣地蹦了蹦,很快,身體也不能動了。 兔子:“……” 好氣啊! 寧音和顧采采走到傅庭淵身邊時,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瞄了一眼。 她走出班時就看見他了,看他步子走的緩慢,在心中就猜測他是不是病了。 現(xiàn)在走近了看,果不其然,傅庭淵應(yīng)該又中暑了! 少年緊皺著眉,向來清明的眼中像浮著一層薄的霧氣,雙眉緊緊皺著,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泛著不正常的紅。 他清瘦的背影看起來窄窄一條,微風(fēng)吹動他的襯衫衣擺,他的腳步踉蹌了一下,好像被風(fēng)一吹就能倒下。 緊繃的唇好像還起了點皮,很虛弱的樣子,他本來就寡言,現(xiàn)在當(dāng)真一副生了病快死了都不愿向路人求助的樣子。 看起來,比前天還要嚴(yán)重。 寧音張了張嘴,想勸他去看醫(yī)生。 她不懂他為什么總是倔強(qiáng)。 也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抵觸去醫(yī)院。 她最珍惜的就是自己的身體,如果可以的話,寧音希望自己永遠(yuǎn)健康。 像是感應(yīng)到她的目光,傅庭淵驀的抬起眼。 如果這時候兔子能說話,它一定會大聲地喊,叫主人盡量把眼神弄得可憐一點,透出需要被關(guān)愛的感覺。 可兔子不能說話,也沒法動彈。 它只能靠敏銳的聽覺,來判斷兩人的關(guān)系。 雙目對視,寧音其實很想上前去扶住他。 可理智叫停了一切,她清晰地認(rèn)識到,如果她還像之前那樣關(guān)心他,他一定會感到困擾。 她的關(guān)心,或許在他眼里,是一種施舍。 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推開她,要她離她遠(yuǎn)一點。 傅庭淵倔,得順著他。 不然她越靠近,就越會被他推開。 她莫名有點心虛,視線在空中與他交匯了幾秒,倏的別開眼,默默低下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