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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墊著腳,把下巴放在傅承禹肩膀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怎么好像又長高了?” 傅承禹伸出去的手無處找落,只好搭在陸遠思消瘦的背脊上,有些無奈地抱著她:“我已經及冠多年了,怎么還會長高,你不要胡說,更何況我們才分別幾日?” 話雖如此,但傅承禹也沒松開陸遠思,齊昧站在院子里撇了撇嘴,自覺的找了根柱子蹲著,給兩人看門。 “確實長高了。”陸遠思往后撤了撤,用目光比了一下傅承禹的身高,然后說:“傷自尊了。” 傅承禹笑起來,他就這么抱著陸遠思進了屋,然后問她:“今天回來怎么沒提前說,餓了嗎,我讓齊昧傳晚膳。” 夏日天黑得晚,但傅承禹飲食規律,除非是為了等陸遠思,否則這個點應該是已經用過晚膳了的。陸遠思也知道自己這次回來是挺突然的,但有些事情還是要說,于是道:“先不著急,我去洗個澡,身上一身汗,聞著挺不是味兒的,我這次回來是有正事,一會兒告訴你。” 說著陸遠思抬起袖子自己聞了聞,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當初她可是能幾天都不洗澡的,和傅承禹在一起呆久了,不自覺地便會講究許多,不過這炎炎夏日,趕起路來的確是一身汗了。 傅承禹呵呵地笑著,讓陸遠思先坐下,這才去吩咐齊昧備水,陸遠思在書房里轉了一圈,發現他還在處理政務,不由得問:“你在信里說明憲要來,是私事還是公事?” “公事。”傅承禹從一堆折子里拿起一本遞給陸遠思:“說是平州匪患猖獗,他來巡查,但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也是輕裝簡行,只是在官府備了案,名為私訪。” 第107章 這算盤打得屬實精明,…… 這算盤打得屬實精明, 明憲若是正式來訪,一言一行那是要時刻記下來的,若是他想考察瑨王真正的實力, 這些不能擺到明面上的東西可看不出來。 可若是私訪, 那說法就復雜了。一來他已經向官府備了案,不算是擅離職守, 更不算勾結瑨王;二來他不必將所有行蹤全部上報,無論他與瑨王的合作談不談得成,都對明憲造不成影響。 傅承禹顯然是想到了這一層, 所以才會特意寫信給陸遠思, 這一次明憲恐怕是來者不善。 “好了, 沒什么大事,你先去洗澡吧,我一會兒陪你用膳。”見陸遠思緊皺著眉頭, 傅承禹把她手上的折子拿過來,在陸遠思額頭上親了一下:“別皺眉了。” 陸遠思:“……” 這都是她當初對傅承禹常說的話,這兩年他倒是愈發熟練, 陸遠思忍不住摸了摸傅承禹的臉,用力地揉了一把, 在他臉上留下了一個紅印子才罷休。 “遵命,殿下。” 太陽一點點西沉, 瑨王府的燈光在夜幕下亮起來,這個時辰屋子里暑氣未消,屋外卻清涼舒適。 傅承禹命人搬了兩把躺椅到小院里,和陸遠思并排躺著,夜風徐徐,搖擺的竹椅舒適又清涼, 這東西還是叢嘯口述、齊盛畫的圖紙,雖然形狀奇怪,但陸遠思不得不承認,這把小東西在夏天躺著確實舒服。 “明明說什么萬分緊急,結果在那里乘涼。” 遠處守衛的齊昧煩躁地趕著蚊蟲,一邊小聲嘀咕,下一刻他突然警惕起來,側身一躲,一個小黑影從他腰邊飛過去,在青石墻上砸出一道白印,縮了縮脖子,不滿地表示抗議:“我可是你親弟弟,不用這么狠吧。” 緊接著又是一顆石子飛過來,齊昧當即識趣地捂住嘴,瞪著眼睛找了個地方蹲著去了。 “齊昧的性子倒是沒怎么變。” 聽著院外的動靜,陸遠思忍不住笑起來,傅承禹一手枕在腦袋下,一手扶著扶手,聞言便側過臉去看陸遠思:“齊盛是個很好的兄長。” 他和叢嘯都比傅承禹年長,當初便將他保護得很好,傅承禹回京后,便一直把齊昧帶在身邊,他其實沒有多少機會見到那些黑暗和污垢。 陸遠思睜開眼睛,對傅承禹說:“應該說你是個很好的主子。” 齊昧是傅承禹的親信,手上卻沒有經過任何晦暗的事情,沒有這樣的經歷和鍛煉,或許齊昧的能力或許永遠都比不上齊盛,但沒有人會在意這個,世間能人異士有很多,齊盛只有一個弟弟。 “不說這個,你這次匆忙回來是出了什么事?” “有件事想跟你說一下,”陸遠思皺起眉頭,把明睿和周玥的往事都告訴了傅承禹,也說了陸清要讓清風寨歸順的事,夜幕中零星墜著幾顆星星,除此之外一點光都沒有。 “遠思?” 溫熱的柔軟的手碰到了陸遠思的手背,她轉過頭去看,傅承禹半支起身子來,握住了陸遠思的手,像是要把他身上的暖氣都渡給陸遠思一樣:“你這些天在山上有想過這件事嗎?” 這兩年傅承禹的身體逐漸痊愈,除了比常人怕冷些,也看不出什么毛病,他本就是養尊處優的王爺,身體嬌貴些也不是什么大問題,陸遠思任由他牽著自己,側了個身和傅承禹對視著:“想過,明憲這些年在朝中并不一定是真的低調,他借著我的名頭去接近傅承浚,想必也只是一個由頭,否則這些年我不可能完全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我問過盞茗了,她說幼年時的確是有一個陌生男子會時常出現,但周玥去世后便再沒見過了,所以最起碼陸清所說的故事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