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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等陸遠思來到門邊,外面的動靜便消失了,房門也被人敲響,盞茗說:“小姐,周掌柜到了。” 陸遠思把門打開,就看見周故笑瞇瞇地摸著自己的胡子, 一手輕而易舉地抓著一個少年,正是神色憤怒的洛葉。 她瞬間就明白了事怎么回事,對洛葉說:“你千方百計地想見周掌柜,就是為了挨他一頓揍?” 洛葉的神色更加憤怒:“都怪他!要不是去見了他,大當……” 洛葉說話沒輕沒重,一點也沒控制著聲音,方才他突然跳出來攻擊周故,已經引起了不少注意,這會兒更是險些把“大當家”三個字說出來,幸好被周故及時捂住了嘴巴。 “誒唷小公子啊,這話可不能這么說,方才可明明是你先動手的,怎么現在到成了老奴的錯?”周故壓低了聲音,在洛葉耳邊說:“現在可到處都是官府的人,你要是這么想回去,老奴倒是不介意幫你喊一聲。” 洛葉臉色漲得通紅,陸遠思讓盞茗把他帶下去,然后對周故拱了拱手:“孩子不懂事,讓周掌柜費心了,請進。” 周故是個客氣人,一進門就先是給傅承禹行禮,又關心了一堆他在清風寨的的生活,陸遠思從懷里拿出一個木盒遞給周故:“還要多謝周掌柜相助,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這就是陸遠思方才特意去拿的東西了,周故倒也沒客氣,收下了:“小姐賞的東西,必是珍品,老奴受寵若驚。” “再珍貴,也比不過玄魚樓的信物,周掌柜過謙了。” 那一只木簪,除了周故外,陸遠思實在是想不出來還有誰能有這樣的手筆,周故頓了一下,說:“不過是小姐當年的一樁舊事,本就是留給小姐的,只是從前小姐用不上,便由老奴一直保管著。” 陸遠思這才知道這玄魚險竟然和周玥有關系,可她是周家嫡小姐,自幼養在深閨,怎么會和這些江湖勢力有所牽扯? 如此看來周玥似乎也不是什么簡單人物。 不過看周故沒什么想解釋的意思,陸遠思便什么都沒問,三人寒暄過后,才終于聊起正事,傅承禹說:“實不相瞞,請周掌柜過來,是我有一事想請先生幫忙。” “殿下請說。” 距離傅承禹失蹤已有十日,陸應已經調動了越州駐軍,將搜捕網向殘月峽周邊鋪開,應該是已經察覺了傅承禹失蹤的蹊蹺,齊盛等人的回歸并沒有對陸應的搜索造成多大的影響,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而眼看著皇子失蹤的消息瞞不住,傅承禹卻半點消息都沒有,陸應自然著急。 不久前越州漕運使司正使嚴辭敏回了越州主城,不知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派了莫歸增援越州駐軍,據齊盛傳來的消息,說陸應打算任命莫歸為主帥圍剿清風寨,不知是察覺到了什么。 “任莫歸為主帥的文書還沒正式下來,我們還有時間。” 周故默默地聽著傅承禹的計劃,過了一會兒才說:“既然嚴辭敏是太子的人,而殿下此次遇襲又是太子所為,他為何不派親信剿匪,而是派了莫歸這么一個不參與黨爭的直腸子?按理來說,若是嚴辭敏親自出馬,可cao作空間更大,若是‘營救’殿下的途中出了什么意外,豈不是更方便?” “太子最大的敵人并非承禹,”陸遠思為周故倒了一杯茶,說:“他安排人伏擊承禹,不過是為了栽贓燕王,如今伏擊既已敗露,他再派出自己的親信除掉承禹,對燕王造不成任何影響,反倒是容易給自己惹一身sao。” 傅承禹點點頭,表示陸遠思說的很對:“所有人都知道莫歸是個悍將,性情古怪冥頑不化,若我與清風寨當真有聯系,有他出馬必定能讓清風寨重創;若是清風寨與我沒有聯系,他剿匪也是大功一件,嚴辭敏身為長官,白撿一個功勞,何樂而不為?” “那殿下想要老奴做什么?” “乾元錢莊遍布大昭,周掌柜又是乾元錢莊大掌柜,想必沒有那一筆銀兩流動能逃得過周掌柜的眼睛,想必查一查嚴辭敏究竟與京城中哪些人有著賬目往來不是什么難事。”傅承禹意有所指地點了點桌子,說:“遠思運鹽之事,不就被周掌柜挖了出來嗎?” “殿下倒是看得起老奴,乾元錢莊關系重大,要查從越州到京城的賬,牽扯可不小,稍有不慎便會讓人察覺,這風險老奴卻是擔當不起的。” 周故說:“小姐運鹽之事老爺早就有所關注,更何況小姐的本金又是出自乾元錢莊,只要稍加調查便能查出,嚴大人卻是陳年舊賬,又與京城相去甚遠,這可不好查,就連殿下……乾元錢莊不也是一無所知么?” 陸遠思知道這些年來傅承禹在平州發展布局,必定會有大量銀兩往來,他卻完全避過了乾元錢莊的路子,硬是沒泄露半點消息。 雖然此前傅承禹并不知周家是在為皇上效力,卻一早有此提防,周故提起此事,顯然是想試探一二。 傅承禹笑了一下,抿了一口茶,陸遠思說:“既然承禹多年來做事滴水不漏,周掌柜應當明白我們今日找你是做什么。” 在所有人眼中,傅承禹都只是一個不受寵愛備受打壓的皇子,哪怕是傅承浚一直視他為最大的對手,也不知道傅承禹真正的實力。而陸遠思涉嫌鹽運,像周家這樣消息靈通的,可能知道些苗頭,哪怕此事再怎么驚世駭俗,結合陸遠思在京城的所作所為,也不會有人認為這和傅承禹有半點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