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太子就坐在傅承浚上方,說這話的時候滿眼都寫著挑釁,絲毫不加遮掩,傅承浚松了手指,卻只是向他舉了舉酒杯,并沒應(yīng)他的挑釁,這讓傅承柄的臉色有些難看,不屑地嗤了一聲便去與旁人說話了。 對面所發(fā)生的一切陸遠思都沒有注意到,只因傅承禹的臉色越來越白,就連眼眶旁都生出了細細的血絲,可他臉上絲毫都看不出來,唯有與他并肩坐著的陸遠思能看出些異常,如何還有心思去顧忌旁人在說什么想什么。 待到了宴會尾聲,傅承禹的咳嗽愈發(fā)頻繁,就連皇后都已經(jīng)注意到了,陸遠思顧不上傅承禹的阻攔,直接站起來道:“娘娘,殿下已經(jīng)到了該用藥的時候,時候也差不多了,我們便先回去了。” 皇后向來賢德,自然是一番噓寒問暖,最后命自己身邊的女官親自將二人送出了宮。 “回府,去叫叢嘯。” 傅承禹的嗓音沙啞得不像話,幾乎聽不出他在說什么,才剛離開宮門,他腳下便一個踉蹌,若不知陸遠思一直留著心,二人便要一起摔倒。 “王爺,你怎么了?”陸遠思死死抱著傅承禹,他臉上的血色幾乎已經(jīng)完全褪去了,連嘴唇都蒼白無比:“殿下,傅承禹!” “去,叫叢嘯!” 陸遠思甚至不知道叢嘯究竟是誰,將傅承禹扶到馬車上后直接搶下車夫手中鞭子,一揚馬鞭便向著瑨王府疾馳而去。 京城中若無急事禁止逸馬,陸遠思顧不上許多,她不知傅承禹為何突然發(fā)病,卻知道此事絕非偶然,是皇上、傅承浚、皇后……還是誰? 今日所出現(xiàn)的人飛速從陸遠思腦海中閃過,可她對一切一無所知,根本沒有線索,心中便像是盛了一盆冷水,愈發(fā)冰冷。 陸遠思在軍中多年,御術(shù)自然是一等,馬車很快到了瑨王府前,而瑨王府前已經(jīng)有人在等著,待馬車一到便將傅承禹抬了進去,陸遠思看著他被送回房,昨晚見過的青衣男子背著藥箱匆匆進去,瑨王府的一切都緊急而有序,這怎么可能是意外…… 陸遠思靠在屋外的柱子上,垂在身側(cè)的手微微發(fā)抖,這具身體太差,不過是揮了幾次馬鞭便受不住,肌rou的脹痛感后知后覺地席卷上來,陸遠思連握拳的力氣都沒有,可她卻無心去想這些。 今日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日,便真正明白了傅承禹真正的艱難之處,既已結(jié)為夫妻,即便是彼此并無感情,也該榮辱與共,她陸遠思的夫君,怎能任人欺凌至此! 第5章 生疑 “我說你啊,也不注意一…… “我說你啊,也不注意一點,我告訴過你你這病若是再接觸零陵香恐怕會有性命之憂的吧?”叢嘯收回銀針,看著已經(jīng)清醒過來的傅承禹陰陽怪氣地嘲諷了一句,又嫌不夠,對齊昩道:“都說瑨王爺在戰(zhàn)場上悍勇無畏,果然如此。” “咳咳……”傅承禹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對叢嘯的啰嗦不置可否,他自幼便聞不得零陵香,只要稍微靠近便會呼吸不暢,曾經(jīng)險些因此喪命,然而這卻是皇后宮中慣用熏香的必備香料,此次入宮傅承禹本就早有準備,只是沒想到叢嘯給的藥會沒有了作用。 見他毫無悔改之意,叢嘯翻了一個白眼說:“行了沒事了,診金三十兩,概不拖欠。” “叢先生,這邊請。” 齊昩十分有眼力地幫叢嘯提起藥箱,兩人一起離開,傅承禹喊了一聲齊盛,問:“陸遠思那邊如何?” 齊盛不知是從何處冒出來的,將陸遠思如何駕車將他送回王府一事說了,隨后忍不住皺起眉頭:“從未得到過消息說陸遠思擅御術(shù),是否需要屬下深入調(diào)查?” 瑨王府里嫁了一個眼線過來便足夠麻煩的了,更麻煩的是這眼線似乎并不在掌控之中,有著太多他們所不知道的秘密,這就讓人很不高興了。 可傅承禹卻并未第一時間回答,屋子里便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傅承禹才說:“查。” 齊盛立即領(lǐng)命,屋子外傳來陸遠思的聲音:“殿下,你醒了?感覺怎么樣?” 傅承禹撐著身體坐起來,齊盛便上前去扶,他卻擺擺手讓齊盛下去了,隨后才對外面說道:“進來。” —————————— 鏤空鎏金的飛鶴香爐中,氤氳出細細的煙氣,陸溪將小香爐合上放在一旁,鳳藻宮便被層次豐富的香氣包裹起來。 “承浚,昨夜之事,陛下很不高興。” 如今賓客已散,鳳藻宮中只剩下皇后和傅承浚,他坐在皇后身邊,手中侍弄著茶具:“遠思在瑨王府中并不容易,四弟疑心重,總得做些什么,還望母后不要怪罪于她。至于父皇那邊,兒臣會去請罪的。” “你的意思是,昨夜之事是你和遠思商量好的?”陸溪看著新染的指甲,好像在欣賞一件名器珍品:“遠思向來敦和內(nèi)斂,居然能讓她做出這樣失儀之舉。” “是,兒臣也未想到她能想出這樣的辦法。” “承浚,”陸溪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瞇起眼睛看著他,若有所指地問:“陸家目光短淺,這些年給遠思受了不少委屈,你是她唯一信任的人,她若是知道她和承禹的婚事是你在其中出了力,你就再也別想得到那些家產(chǎn)了。” “母后放心,兒臣懂的。”傅承浚將沏好的茶遞給陸溪,臉上看不出什么擔心。 --